杨夜鼻子一酸，他闻到了浓郁的酒气，知道杨衣醉了，但他不敢动，动了大哥就会露出来。
闹剧是在娘过来才结束。
杨夜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杨衣不能喝酒，喝酒他就像变了个人，甚至他的出生都是因为酒后乱性。
娘对杨晗总是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怎么出现在他面前，杨夜明白娘这是愧疚。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杨夜觉得好笑，他去给杨晗上药。
包扎好的的时候杨晗说：“对不起。”
杨夜一愣。
杨晗接着说：“你很想做武将吧？对不起。”
“……”杨夜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对上杨晗瞪大的眼睛，他无比冷静的说：“大哥你对我道歉一次，我就扇自己一巴掌。”
直到现在，杨夜都觉得那是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因为大哥对他敞开了心扉，那个在娘死去就话越来越少的人，会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们这两个少年人能够改变的。
杨晗最终还是被杨衣拖去了战场，握着他如梦魇般的大刀。
这次胜利，杨衣大摆宴席夸大哥，说大哥是天生的武将。
但宴上没有大哥。
杨夜离桌去找杨晗，然后在庭院看见了大哥，他刀在身侧，月色在其上铺了寒光，他粗糙的手指搭在刀刃上，如果稍稍用力或许就会划破手指。
杨夜屏住了呼吸。
杨晗看着了他，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杨夜没说话，只看着那双在刀刃上的手。
杨晗收回手也收起了刀，两兄弟安静了好久，杨夜才在最后听到杨晗的声音：“走吧，不过去爹会找过来的。”
他声音平静如水，杨夜心却像是被扎了下，他喊住他：“大哥。”
杨晗偏头看他。
杨夜手指捏的发白：“哥，前些天……爹给你定了亲。”
杨晗如同一潭死水一般，良久他轻声道：“你知道爹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杨夜不知道。
杨晗：“最可怕的是，他是真的很爱我们。”
“所以，我无法抗拒他的决定。”
*
“在那天之后，我就很少再见大哥。”杨夜没什么太过的表情，他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最后一次见面，他将那把刀给了我，说他有了新的刀。”
“然后第二天，他毒杀了自己，那把新刀就放在了他手边。”
夏惊把玩着杯子把手，她声音没有波动：“所以，你认为他是自杀。”
“……是。”杨夜直视她的双眼：“因为他的命是爹给的，所以他还了回去。”
夏惊不懂这种感情，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你们没找到？”
假山后的两人顿了顿，然后探出头，王柱愧疚的点头。
方秋景跟在王柱身后探头：“是路过，真的。”
杨夜摇头：“没什么不能听的。”
于是方秋景王柱放心大胆的走了出来。
两人都没坐下，方秋景看了眼夏惊，然后主动问：“为什么你大哥不愿意上战场？”
她吐字清楚的问完，然后又一顿加了句：“不方便说就算了。”
夏惊看了她一眼，像是奇怪的笑了一下。
杨夜垂眸，像是想起了某段清楚无比的过往，他张口：“因为大哥他，无法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