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去跟侯爷请安,顺带提及皇帝约了她晚上一起逛教坊司,听见皇帝这般无耻,饶是侯爷知道皇帝一家无耻,却不知道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侯爷从怀中掏出令牌:“阿婉,这是阿曦留给我的令牌,你去调令人,让人护着你。”
“公爹不必担忧,他哪里会一下子来动我?拿什么名义来动我?难道要残害忠臣遗孤,我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置气罢了。他只是要吓唬我而已。我会随机应变,还有阿曦也给我了令牌。”
如此侯爷也就放心了:“你万事小心。”
“嗯,我知道的。他想要伤我,还没那个本事。这倒是一个我们全身而退的好机会。您等我回来跟您细细详述那教坊司的样貌,公爹没有逛过吧?”
侯爷脸一变,这个儿媳妇怎么就调侃到他身上来了?立马拉长着脸:“我们裴家家风清正,这种地方不去。”
“哦哦!那我去看看,就看看!”
“……”她不是去看看,她还想干什么?侯爷吹胡子瞪眼。
秦婉一身月白色胡服,脚上羊皮小靴,带着梅花上了马车,去了教坊司。教坊司有东西两院,历朝历代都是官方歌舞团性质,后来渐渐变味儿了,成了如今这个情形,是官方营业的特殊行业。
秦婉下了马车,一身便装的年轻太监等在门口,伸手:“郡主,请!”
“您请!”
秦婉跟着太监往里走。
隔开一条河,河对过就是贡院一条街,里面住了多少学子,白日里书声琅琅,而这边到了晚上吹拉弹唱,丝竹袅袅,一排排房子上挂着红灯笼,倒也是应了红灯区的名头。
秦婉虽然穿着胡服,披着斗篷,那张脸,哪怕是这条街上的女人涂脂抹粉,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她。难免有登徒子上来对她动手动脚。
身边的太监也不替秦婉挡一挡,梅花替她挡在身前,这也就是秦婉没带珠儿和环儿过来,只带了身手极好的梅花的原因。她拉过梅花,在她耳边说悄悄话,梅花连连点头。
跟梅花聊完,走过一座拱桥,放眼望去火红的灯笼映照在水中颇有趣致,声色场所,各个年龄段的男人都有。
桥下走上来一群人,几个年轻男子,搂着女子,往上走来,秦婉往下走去。为首的一个男子,看向低头走的秦婉,叫:“等等!”
秦婉侧过头去,看向那人,那男子立马笑出声来:“好标致的人儿,眉眼之间居然有那忠孝郡主的模样。”
秦婉也不回她,看向边上的太监,那太监压根就不理睬,只是低头看戏。秦婉又看了一眼梅花。
没有人会认为忠孝郡主会出现在教坊,所以只当是教坊里来了一个跟忠孝郡主很相似的美人儿:“那个里的?告诉爷一声,爷去光顾。”
说着就要对秦婉动手动脚,秦婉伸手推拒,那人还说:“贱婢,不要给脸不要脸!”
听到这句话,梅花一步上前:“找死!”将那人,一把举起往河里扔去,那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惹得所有人都往这里看,跟着那个男子的家仆一个个扑到河边,有人提着灯笼下去捞人。
秦婉要下桥,被人拦住,那男子的家仆叫:“不要走,要是我家爷有三长两短,要你偿命。”
秦婉挑眉:“偿命?他对我不敬,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梅花过来伸手一把扣住小太监,扯下他的裤子:“无根之人在此,谁敢放肆?”能用太监的,只有皇族,瞬间把人都镇住了。
秦婉看河里的人已经被拉了上来,皇帝在远处站着,他是白龙鱼服,这个秦婉又把太监的身份给露了出来,他的身份岂不是大白于天下了?
秦婉快步走过去叫:“义父!”
秦婉是皇帝亲封的义女,她这么叫是顺理成章,再正确不过:“他们方才冒犯于我?您说怎么办?”
“来人!”
“老爷!”
“将他们送回去,交到他们父亲手上。”
“是!”
秦婉跟在皇帝身边,听他说:“不知道我们是便装出行吗?”
“显然,不是我不知道,是这位公公不知道。义父既然带我来见识教坊司,也知道我是女子,难道就能容忍他人来调戏于我?”秦婉问他,“既然义父让他来接,我想他应该知道,是为了护送我到义父身边才是。否则义父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找进来?因此,我遇见这种事情,很明显是这位公公失职,既然如此,我便让他负起责任来,您说呢?”
皇帝早已知道她这一张利嘴,此刻也不是跟她辩驳的时候:“走!”
秦婉跟着他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小桥流水,梅花暗香,一路走进去,里面早有侍卫和宫人在边上站立伺候,秦婉跟着皇帝一起坐下,皇帝看了她一眼:“婉丫头当日一曲琵琶让宫妃落泪,不知道闵翩翩可有这等本事?”
边上宫娥为秦婉斟茶,秦婉端起茶盏:“恐怕很难。”
闵翩翩进来,这位歌姬长得非常端庄大方,看上去倒似个大家闺秀,举止也是进退有度,抱着琵琶坐下:“奴家见过两位客人。”
“我这个侄女,也痴迷于琵琶,听说闵姑娘琵琶技艺超群想要来听上一听。”
“是,不知小姐想要听哪一曲?”
“来一曲苏大家的蝶恋花如何?”蝶恋花是这个世界词人苏大家的一首怀念亡妻之作,秦婉看向皇帝,“不知道是否能勾起伯父对伯母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