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起了个话头,就听见咚的一声。对面坐着的人身子一歪,整个倒在了桌子上。
甄重远的眸色一暗,立刻倾身往前:“你怎么了?”
面前的人却仍旧趴在桌上,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言不发。
甄重远立刻起身,绕桌到了她那边,蹲下身来。只见连珞珞眉拧成了麻花一样,整张脸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双目紧闭着,似是很痛苦的样子。甄重远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自己的脸色也一变,顾不上其他,只说了一句得罪,右手穿过她的左腋下?,左手搂住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平日里看着她风风火火总是充满力量的模样,但这?会儿将她抱起来,她软软地靠在自己怀中,他这?才发现,她有多瘦。就连这?样昏暗的灯下她的脸色都那么差,他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决策:今天他自己干嘛要下?令搞这?个接风宴?
甄重远一只腿跪在床沿,将她放到了她的床上。放下的时候,她仿佛是一根羽毛一样轻,动静还没有他跪下的那只腿的动静大。看到她一躺下来就缩成了一团,甄重远立刻拉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
然而,被子盖上后,连珞珞的眉头仍旧像是之前一样拧着,并没有丝毫的变化。真重圆也拧起了眉,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额头,就听她忽然哎哟一声。甄重远不再迟疑,立刻收手起身:“我?去找钟老?。”
就在甄重远起身的那一刹那,一股力道拉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去,目光落在拉住自己手的那两只手上。她的手并不大,那股力道真的很弱,弱到他哪怕轻轻一动也能挣扎开的力度。
她虽然闭着眼睛,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很清晰:“我?没事,不用叫大夫。我?休息一会儿就行?。”
甄重远看着她都苍白得干裂的嘴唇,心中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反握住她的手:“你出了这?一额头的汗,手又这?么凉,不让钟老?来看看,我?不放心。”
连珞珞努力地睁开眼,虚弱地摇摇头:“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看到他仍旧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心一横说道:“就是姑娘家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这?话一出,甄重远眉间的结顿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先收回自己的手还是要怎么办。但看着她那样痛苦的样子,他只感觉一团乱麻:“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其实,你也不能做什么。连珞珞看着甄重远的表情,默默咽下了这?句话,等着一股抽痛过去,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给我?弄个热的东西过来吧。”
“好!”甄重远立刻站起身来,绕过屏风走到了帐篷正中。然而,在帐篷中央他却迷茫了。热的东西?什么是热的东西?他团团转了好几圈,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
连珞珞整个人蜷成了一团,额头上背上都疼出了大汗。就在又一股疼痛袭来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甄重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个可以吗?”
连珞珞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时顿时哭笑不得:“我?是肚子痛,不是发烧了。”
是肚子痛吗?甄重远看着自己手上的热毛巾和热水壶,顿时觉得头更大了。什么东西是热的还能放在肚子上的?对了,他想到了!
秦易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被送回去了。不过他回去后怎么都不睡觉,还让长随给他研磨,说是要处理这?段时间积攒的公文。他刚提起笔来,就瞧见帘子刷的一下?子被打了起来。他斜睨着眼看去:“老?大?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刚才怎么找都没找见你。”
“别废话,你的汤婆子在哪里?”甄重远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双手撑着书案边,胸口不断起伏,显然这一路走得很急。
“汤婆子?”秦易眼中满是迷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并不能理解他说了什么。
甄重远放弃跟这?个醉鬼沟通了,转头看向旁边的长随:“你们将军的汤婆子在哪里?”
一盏茶工夫后,长随总算是从柜子底部找到了。甄重远问了怎么用之后,立刻拿起旁边烧开的水壶,自己动手将汤婆子灌满,让长随裁了一张新布包着就拿走了。
秦易还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汤婆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