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扫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掉了,刚准备换衣服,就觉得有点不对,他偏头一看,就看见了江元野悄无声息地蹲在床边儿上,把自己当成一尊雕塑,试图模糊自己的存在感。
俩人目光对上的时候,林酒还没来得及惊讶,江元野已经从善如流的站起了身,假装自己根本没蹲过一样,起身去了洗手间,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给林酒。
直到洗手间的门一开一关,门都关上了,林酒才琢磨过来刚才江元野是蹲在哪儿偷看他呢,气的他拿着衣服怒抽床沿,但江元野已经关门洗漱了,他只好磨着牙忍着,低头把衣服换上。
他换完了之后江元野从洗手间出来,跟林酒说“洗手间里有新的牙刷你洗漱下”,然后就去楼下扫了一圈,确定江家人和白家人都不在,然后才叫林酒下来。
林酒下来的时候,江元野还在盘问佣人。
佣人昨天晚上在厨房里被迫蹲了一晚上,听了一晚上的争吵,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听了江元野问,苦不堪言的说:“没听见什么,吵到最后,江先生将林夫人拉进了卧室里,然后白家的先生太太和那位小姐就都走了。”
江元野估摸着,这样的话,双方应该还没谈完,还有的折腾。
一想到此江元野就心烦,决定先带林酒早点走,免得到时候被江家人碰上,现在江父见到林酒恐怕端不起来“叔叔”的架子了。
连带着集训的事儿也泡汤了。
江元野在心里暗道了一声“麻烦”,赶忙带着林酒骑摩托回学校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又冷了些,A市的秋季冷风吹得人脸都发木,摩托一开起来,那些风打着旋儿似得往人的身上吹,林酒忍不住缩了缩腿——他身上穿着江元野的衣服,上半身外套还好,关键是这裤子又粗又阔,他拿腰带勒住了腰,但裤腿下面一个劲儿往里面灌冷风,吹得他小腿都发疼。
从江家到学校话了半个多小时,林酒踩着第三节课上课铃的尾巴,赶上了第三节课。
第三节课上课的是个十分严肃的小老太太,带着个眼镜,用一口流利的外语讲着什么,台下坐着的同学们都睁着一双茫然无知的眼睛看着,但没一个人有任何动静。
看样子...好像是压根就没下课。
林酒从前门进来,顶着小老太太严厉的目光摸到了最后一排,坐在了阮行旁边。
“你怎么才来啊?”阮行轻轻用鞋踢了他的鞋一下:“又彻夜不归,青春男大学生日日夜不归宿,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林酒也反踢了他一下,用呲牙咧嘴的表情警告阮行闭嘴。
阮行就换了个话题。
闭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聊点别的来维持嘴巴日常运行的功能。
“之前跟你说的你听了没有?”阮行点了点手机说:“说是这次去训练本来是要十二月份才能去的,但是那边训练的基地突然间就关停了,所以学校临时给咱们找了一个训练基地,时间也跟着提前了,十月份中旬开始训练,十一月中就结束了。”
林酒听的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垂下来,跟阮行说小话:“咱们每年都要去训练吗?”
这学校里究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在学校还训不够,还要出去训吗?
难道外面的教官就比学校里面的教官训的好?
“每年的大一新生都会挑出六百个人去训练,从大二开始就会出去参加各种比赛。”阮行念叨了一会儿,说:“以前只挑六百个,是因为之前的封闭训练基地不大,还有别的学校去的学生,所以只挑六百个,但这回去的云山基地特别大,所以咱们整个大一都去!校长的最新决定,整个学校的教练一致赞同。”
林酒听的眼前发晕。
干!嘛!鸭!
才刚军训完没几天啊!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让他妈妈来选?他就该去随便报个财经大学!
他们俩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小话,然后各自盯着面前的书本哀叹。
直到下课的时候,林酒还在思考他存在的意义,小老太太终于放他们休息了十分钟,转头出去了——大概是去泡枸杞了,老年人都注意养生,一天一把枸杞。
在林酒琢磨着的时候,正瞥见外面有人过来,他一抬起头,就看见叶晨从门外走进来,一路直接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
林酒见了叶晨,心里一紧,记起了自己之前早上打电话的事儿了,他才一紧张起来,却见叶晨神色有点紧绷,又像是有点难堪,低声说:“林酒,你有空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林酒被他的神色吓到了,还以为怎么了呢,赶忙站起身来,跟着叶晨走出了教室里,他们俩挑了一间空教室进去,一进门,林酒就看到叶晨疲惫的用一只右手盖住了脸,搓了搓脸,那只手又逐渐滑下来,盖住了叶晨的唇和下巴。
“林酒。”叶晨顿了好几秒,才声线嘶哑的开口:“我爸来找我了。”
林酒的脑袋木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叶晨的父亲,是一位当年杀了自己妻子,后来又当过绑架犯,至今都没落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