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仍挂在龙椅上的某神仙握着拳:简直气死人了。
由于高德来驻扎的营地离皇宫有段距离,太阳刚下山,陈致就“睡”下了。
放好替身像,掖好被子,陈致贴着隐身符,刚爬出窗,就看到一群黑甲兵进屋呼唤自己起床。
替身像再像,也只是个傀儡,黑甲兵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响应。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推的时候,窗边轻轻地响起一声“定”,随即床帐被扯落……
陈致爬到被子里躺好,收起替身像,再解除了黑甲兵的定身术。
黑甲兵看到落下来的床帐,愣了下,正要再喊,就见陈致从床帐下钻了出来,揉着眼睛说:“怎么回事?下雪了?”
黑甲兵说:“崔小姐乔迁,特意请您赴宴。”
“不去。”陈致躺下欲睡。
就听黑甲兵搬出了锣鼓……咚咚隆咚锵!
……
“去去去去,我去!”
口头上的屈就不等于精神上的臣服。
陈致慢吞吞地起床,慢吞吞地换衣服——每个动作都像是百岁老人的慢动作。好不容易穿好,又披散了头发,要求黑甲兵给自己编个适宜参加乔迁之喜的隆重发型。
就在黑甲兵面面相觑时,一个轻柔嗓音说:“让草民服侍陛下吧。”
陈致霍然扭头,一脸见鬼似的表情:“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姜移道:“就在床帐无缘无故落下来之前。”
陈致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揣测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用了定身术,思索了半天,觉得多半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他刚才说的就不会是床帐,而是定身术了。
稍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姜移已经将头发梳好了。
“等,等等,你梳得是什么鬼?”
陈致看着铜镜里模模糊糊的自己,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姜移笑道:“飞天髻,寓意一飞冲天,用来恭贺,再隆重不过了。”
陈致低头看找自己搬起来砸脚的石头,准备丢回去!
……
精心准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陈致,最后披头散发地赴宴了。
宴无好宴,有事件作证:
憋了半个时辰坏的崔嫣,祭出了痛彻心扉丹;
憋了一夜坏的崔嫣,闹出了一场痞子调戏阴山公夫人的大戏;
憋了五天坏的崔嫣……
想想都可怕。
到崔姣新府门口时,陈致有点不想去了。
他捂着肚子,唉唉地叫:“肚子疼,要回皇宫躺躺才能好!”
黑甲兵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陈致喊得有点累,停下歇息:“我这么烦人,你们不考虑把我丢在路上,由得我自生自灭吗?”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似笑非笑地说:“他们怎么敢呢?”
崔嫣披着大氅走下府前的石阶,来到马车面前。
陈致乖觉地坐起来,准备下车,谁知崔嫣伸出胳膊,竟将他打横抱起来。陈致下意识地拽住对方的头发,见他脸色难看,改拽衣襟。
崔嫣咬牙:“放手。”
陈致说:“我紧张。”
崔嫣垂眸,微笑着建议:“你可以抱住我的脖子。”
陈致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崔嫣颈项上的一撮皮。
……
崔嫣倏地松手。
陈致“呱呱”落地,正巧摔在石阶上,屁股开花。
崔嫣低头看着扶腰喊痛的陈致,了无诚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怕痒。”
陈致一拐一拐地往马车走:“我要回宫养伤。”
马车在崔嫣的示意下,滴溜溜地跑了,留下陈致空虚的招手。
“酒席已经备下,陛下请。”崔嫣说。
陈致只好转回来。他还记得自己一拐一拐的设定,走得异常艰辛。
入了宴,高德来、张权两人都在,还有崔嫣的心腹和被重用的旧臣,阴山公与年无瑕都在。两人不知道陈致与崔嫣私底下发生的那些事,都自以为不着痕迹地丢了几个眼色过来。
陈致猜到今日必然是鸿门宴,只能长叹一口气,选了菜色最多的那一桌坐下,准备吃个够本。
谁知屁股刚沾座,就被崔嫣拉了起来。
崔嫣一把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耳垂,亲昵地说:“陛下与草民同席。”说着,直接拉到了主座,紧贴着自己坐下。
席上诸人神色各异。
张权暧昧地笑道:“那日我就见陛下与三弟同进同出,关系非比寻常,如今看来,竟是一刻不能相离。”
崔嫣语焉不详地叹气道:“陛下腰、臀有伤,我岂能放心?自然要寸步不离地照应。”
张权笑得越发放肆:“三弟好功夫!”
崔嫣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