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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期就站在温竹身边,蛛王安静匍匐在他的身后,
一路行来,这还是两是唯一一次单独共处。
花如期在他手上吃过一次瘪,作为“受害者”,略略回想便明白过来他耍了哪些手段。
讥笑道,“你倒是有些手段。鹿见溪吃软不吃硬,在她面前扮柔弱再适合不过了。”
温竹眨巴眨巴眼,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但你也不必拿我当假想敌。”花如期低声,“我虽看不上你靠姿色取悦他人,同也不屑于与你这样的人争食儿。猫儿狗儿各有各的活法,你拿得住她,是你的本事。”
温竹眸光淡下去,依旧没吱声。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花如期唇角带了一丝松快的笑,“我父命我来叶州,先是为了寻宝获得西龄果树。若是消息为假,寻不着西龄树,便顺道去和鹿见溪求亲。闲意山五年前拥有五株西龄树,现下便已坐拥十株,足够成为联姻的理由。而今好了,我寻着了西龄树,犯不着同她虚与委蛇,你也能填了这个空子,咱们就算双赢。”
温竹一双漆黑的眸,黑白分明,看得人莫名慎得慌。
“怎么说,若是有利益需求,你往后还是会来求娶她?”
花如期负手而笑,因他言语中的一丝软弱的担忧而感到愉悦。
是啊,温竹不过是他一个小替身,怎会不担心正主所带来的威胁呢?若他肯屈尊,还有他这个替身什么事儿?
傲然道:“闲意山除了西龄果,还有什么可值得人看重的?不过白季国师心善,救起抚养的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上不了台面。”
嗤地一声。
身边的少年却是笑了。
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盛了一泓清泉,透彻而清润,笑起来柔柔的,能直直望入人的心里。
宛如一道春风,撼动心底的坚冰。
便是相似的脸,也做不来同一样的表情。
花如期看得晃了一下神,没留意他慢慢抬起了手。
那修长的指像是精雕细琢的美玉,食指和拇指碰在一起,像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啵——
花如期的脑中像有一根弦突然断裂了,神思一阵恍惚。
其背后安分的蛛王浑身一震,猛然抬起了身体。
蛛王的速度极快,
它知道自己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摆脱控制的机会,只要能一击除掉眼前之人……
巨大的螯肢张开,凶狠地朝背对着他的花如期扑去。
花如期到底是神君的修为,纵然极意外之下中了温竹的招,有了片刻失神,但仅仅一息空白后便反应过来了。
没有回头亦体会到背后传来的森然杀意,冷汗唰地一下下来。
想也没想地一把揪住眼前温竹的衣襟,作势将他甩出去抵挡一二。
咬牙切齿,“这是你自找的!”
温竹冲他笑。
他原是愿意给他做人肉盾牌的。受了伤,见了血,姐姐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还会更加厌恶花如期,他就能彻底出局了。
可姐姐说了,不许他受伤。
他承担不起她伤心的后果。
……
花如期想要施力,却被他反握住了手腕。
本该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竹捏得他手腕生疼,仿佛骨头都要被生生捏碎了去。
“你怎么能不喜欢她呢?”两人极近的距离中,温竹在他耳边轻轻道。
嗓音温和,和他手上凶残的动作一点儿也不一样,“你甚至都不爱她,凭什么来和我抢呢?”
“姐姐是我的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
一只巨大而尖利的螯肢刺入了花如期的胸腔,贯穿,停在了温竹胸前的仅仅半寸的距离。
花如期瞪大了眼,仿佛无法喘息般屏息僵立,呆呆盯着眼前惊慌失措、倒地呼唤着救命的人。
仿佛透过哪一张无害而天真的皮相,看到了蛰伏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