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极其安静,只有火苗燃烧的啪啪声彰显着它的?活力!
“嗯。”我别过脸,不?敢看他意味难明的眼神,“我决定了!”
半晌,俞林终是放开箍住我的?手,从大灶中取出两根燃烧得正旺的柴火架到了小灶里。
他,似乎不?反对我了!而我看着那熊熊的?火焰愣愣出神。
不?一会儿,锅盖被沸腾的水掀得砰砰作响,我才猛的?回过神来。空气中已经飘散开了浓浓的?药香,闻着居然让人有了些胃口。
眼看着四碗水被熬成了一碗,我的?心竟然砰砰的跳了起来。愣神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这?幅药永远都不要?熬好。
眼看着药有变焦的趋势,俞林眼疾手快的将砂锅从小灶上端了下来。
漆黑的?药汗倒入瓷白的碗里,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似是在表述那白天碗的?无辜与药汁的?残忍。
俞林看一眼我,看一眼药,表情呆愣好半晌之后,默不?作声的退出了厨房。
我端起那碗已经不?再冒出热气的?打胎药,低头深深的?注视着它,那种咽心的?痛苦还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孩子,对不起了。
不?是娘亲不想要你,而是我不?想让你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不?想你在别人的?鄙视中出生,长大。
若是你我真真有缘,那么,就在在对的?时间和对的人,让我们母子再次重逢吧。
我仰起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泪水夹杂着药汁一起落入口中,即苦,又涩。
喝完药,我感觉自己再也无法?支撑住笨重的?身体,咚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白色的瓷碗也从我手中滚落,落地,粉碎!我的?心,也如那只碗一道落地,粉碎!
看着那一片片锋利的碎片,我终是忍不?住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俞林的?衣袂夹杂着风声冲进了厨房,看到地上趴着的?我时,他并没有出声。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想他是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有力的?依靠吧!
他弯腰像是捡起一个破碎的?娃娃般,默默用力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穿过小院,把我安置在那曾经是睡着吴家小姐的?床上。
拿起手绢轻轻的为我擦掉那一连串的泪珠,俞林语气担忧的问我:“灵儿,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望着他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不?难受。这?药是神医逍遥子开的?。他说这个药吃下去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和不?良反应,孩子会慢慢的就从我肚子中消失了!”
“嗯。”俞林点了点头,但我仍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不?放心。“你肚子也该饿了,我去给你盛些刚熬好的?粥。”
“谢谢你,哥!”
许是青菜粥清淡无油,我一口气吃了一大碗。下肚之后也没有像昨夜那般反胃得大吐特吐。
喝完粥俞林又扶我躺下了,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我竟没有像昨夜那般失眠,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我睁开眼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些日子以来的困乏和不?适感全部消失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我伸手摸向平滑的?小腹,心中又是猝然一痛。孩子,你已经离我而去了吗?
也好,就让我们有缘再做母子吧!
翻身下了床,洗脸时突然想起前夜饰品店老板的话,当铺那姓徐的?掌柜要?在今日被问轩。
我飞快的套上衣衫,对着镜子随意挽起长发之后就冲出了玄玉阁,俞林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大嚷,说我不?好好休息是要去哪。
人命关天,我没时间停下来和他解释,推攘着人群穿梭在大街上,引来一片叫骂之声!
等我赶到专门砍人的河西菜市口时,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中,刑场周围围满了人,刑台上的?徐掌柜声音嘶哑的?喊着冤。我在人群里拼命的往前挤,伸长了脖子向刑台上望去,被那刽子手扬起的?大刀晃花了眼睛。
“我才是偷腰带的?人。。。”千钧一发之际,我顾不得还未挤到刑台跟前,撕开嗓门便吼了起来。因为我若再迟疑半刻,徐掌柜的?脑呆恐怕已经分家了!
唰,所有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向我射来。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道路霎时间自动为我让出一条通道,如避蛇蝎。
我小跑着奔到刑台跟前,高?高?的?仰起头望向监轩官,“徐掌柜的?那条白玉腰带是我偷的,也是我拿到他那里去销脏的!”
我的?话说得不?卑不?亢,但当我看清那监斩官和他旁边的那人时,我感觉我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观斩台上那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刺得我的?眼睛有些发胀,心脏更是发颤。
皇宇毅,逍遥子,东陵国皇帝。
到底,他还有多少身份?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突然觉得与他相识的?几月变得如梦一般的不?真实。因为,我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更刺痛我的?是他身侧那如神祗一般的淡蓝色身影,当他目光落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眼他中滑过的?一丝悸动,疑惑,再看时,又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目光相接,撞击。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更有一种想要抱着他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