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隐月师太听到我的话之后,神情之中划过一丝异样,连考虑都没有的便一口回绝了我,这让我感到十分奇怪。
接下来不管我如何软磨硬泡,撒娇耍赖,隐月师太仍是闭目打坐,丝毫不受我的骚扰。
我怏怏的离开了禅房,走到过道转角时,听到禅房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整整一天,我都在心神恍惚中度过,本想盼着月芽能早点回来和我一起想想办法,结果那妮子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银色的月华从窗户洒入我的房间,让我越发的心急起来。
跳下床,我轻轻的将门打开一条缝。此时已是深夜,奄中异常安静,偶尔有风刮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黑色的猫咪跺着优雅的步子在夜色中寻找今晚的猎物!
我回到房中拿起外衣穿上,挤着门缝蹑手蹑脚的钻了出去。
我没敢走大门,而是从奄中的后门钻了出去,绕过我平日工作的菜地,算是彻底逃了出来。
急冲冲的跑了一大截路,确定没有人发现之后,我才放缓了脚步。拍了拍有些急促的心口,我回头看了看黑夜中已经模糊的明月奄,心中无比庆幸没有被人发觉。
然而我哪里知道,在我跨出后门的那一刻,隐月师太在黑暗中睁开了明亮的眼睛,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哎,终究是命,在劫难逃!
天快亮时,我在镇上的村民那里借了一头驴。因着我是明月奄的人,毛驴的主人陈伯也是认识我的,就放心的把那小毛驴借给我了。
但一听到我是要去帝都时,陈伯望着我的一张小脸担忧起来。
他望着我注视好半晌之后,说了声让我等一等便钻进房间,我在堂桌只听到里间乒呤乓啷捣腾了好一阵后,陈伯一脸兴奋的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走了出来。
我定眼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一步后退。天,难不成那是他从谁的脸上给剥下来的?
陈伯可是这小镇上唯一的屠夫。
“嘿嘿。。。”陈伯促狭的笑了笑,“灵丫头别怕,我年轻时曾走过江湖,那时跟着师傅学了易容之术,这□□是用猪皮做的,透气性好,还不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只是,在这个地方成家立业之后,这门手艺已经二十年没有用过了!如今这帝都不太平,你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去了实在是不安全,带上这面具把你那容貌掩一掩吧!”
我顿时感动,由心的感激道:“那还真是谢谢陈伯了。”
陈伯小心翼翼的给我带上□□,尽管动作娴熟,但仍感觉到他有些微颤的手,想必是多年未操作过,有些紧张吧。
再看向镜中时,除了我那双特有的,带着淡紫色的眸子,出现在我眼中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这张□□看起来年龄不大,约摸二八年华,模样不算漂亮,却也还算清秀。不过,与自己原本的容貌相比,这样出去,无疑会更加的安全一些。
转过头时,陈伯正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迎上他的眼神,才发现他眸子中那浑浊的雾气。
“这个□□,其实是我想象着我女儿的模样做出来的。”陈伯悲怆的别过头,我看到有一滴泪珠在他的脸颊滑落。“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她四岁时,被她母亲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么多年来,我不肯离去,一直在等,只希望她们母女有朝一日能够回家。算来,我那女儿如今已有十九了。可是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又还在不在人世?”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陈伯,只是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紧紧握住他满是老茧的手,郑重的对他说:“陈伯若是不嫌弃,灵儿以后就是您的女儿,定将好好侍奉您到百年!”
从陈伯家出来,我蹿到了经常到奄中上香的王阿婆家里,跟她解释了我就是王灵后,她热情的招呼我吃了早饭,然后嘱咐我千万要小心之后,看着我骑上小毛驴,在它优雅的步子中向帝都出发了。
走到村头时,王阿婆气喘吁吁的叫唤着我的名字追了出来,手里是一包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我忙从毛驴背上跳了下来,扶住喘着粗气的王阿婆。要说这王阿婆一生极其可怜,生过三个儿子,皆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被征了兵。两个死在战场之上,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家中便只剩下她和老伴相依为命,为了等候那下落不明的儿子,老两口并没有随着帝都的搬迁而离开。但就在去年,连她那唯一的老伴也重病去世了。
从此,她孤伶伶的一个每日站在村口等候着那十几年未出现的儿子。
王阿婆颤颤巍巍的握住我的手,“王灵丫头,这里到帝京还有一天的路程,这些干粮和水你在路上吃,别饿着自己!听说帝京现在比较乱,你一姑娘家,得多当心!”
“嗯。。。”我双眸忍不住的雾气氤氲,紧紧的拥住阿家婆年迈的身躯。“阿婆,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这两天下雨,你也要多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