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紫婵抬头,泪眼婆娑。
“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做错。”舒慈轻轻一笑,说,“我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东西,是我放不下这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荣耀,不怪你。”
她就是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就是不愿意余生以另外一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她是舒慈,是文帝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宠妃,她就是要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上。
主仆说开了,自然就没有了芥蒂,而文珺这个挑起是非的人却难以逃脱责任。
“你说吧,惹你哭了一场,我做什么弥补你都是应该的。”文珺叹气。
“你虽对耿小姐没有那个意思,但我却不能让人家白白当了乐畅的一回师父。”舒慈说,“耿忠的军饷案,皇上找不到证据为他脱身,所以至今未能交给有司审理。你若是帮耿家这一次,我保证你三年内不被外祖母催婚,如何?”
“母亲会信你的?”文珺挑眉。
“看来舅舅对耿忠的案子胸有成竹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皇上做不来的事情不代表我这个纨绔搞不定,你等着,别食言就行了!”文珺轻笑,起身,端着手,“我倒是对你如何说服老太太很有兴趣,看起来你的难度比我高。”
舒慈回之一笑:“你以后就明白了,其实很简单。”
“嗯?”文珺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被这丫头装套子里去吧?
舒慈站起来,双手一拱:“不送了。”
文珺离开,在园子外刚好碰到耿家的轿子,他扫了一眼正在上轿的人,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哎哟,这是谁啊?”被一阵风差点儿绊倒的嚒嚒大叫。
耿莘抬头,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御风而去,潇洒至极。
“对啊,这到底是谁啊……”她趴在轿子的窗口上,整个身子都快探出去了。
养心殿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李江弯腰说道。
“嗯?”骆显转头,盘子被送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随意翻了一个。
“师父,又是哪位娘娘啊?”见钱太监端着盘子出来,小太监立马凑了上去,接过盘子,好奇的问。
“让钟粹宫的玉贵人准备起来罢。”钱太监叹气。
“师父,您这是……”
“收了钱却没有办好事儿啊,糟心。”老钱双手揣在衣袖里,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前方清路的板子敲了起来,一路的宫女太监纷纷避让,避不开的只有跪下叩头。这是皇上又走宫了,方向往钟粹宫而去。
“娘娘。”穿青色衣裳的大宫女扶着贤妃站了起来,“您别看了,闹心。”
贤妃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问:“这是皇上又往玉贵人的寝殿去了?”
“嗯。”大宫女闷闷地应了一声。
贤妃站在窗口,看着对面挂着的红灯笼,轻笑:“当年在王府,本宫一旬还能见着他一面,如今进了这座宫城,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娘娘,您就是不争宠!您看看新晋的那些小主子们,哪个不是掐尖儿了要往上爬,就您,整天待在寝宫里,皇上他也瞧不见您呐。”
“他不喜欢人争。”贤妃嘴角挂着微笑。
“皇上他……他就一个,嫔妃这么多,您不争别人总是要争的!”大宫女叹气,也不知如何劝她。
“无妨,人再多,也没见得他真喜欢哪个,这样足矣。”贤妃笑着转身,搭上贴身宫女的胳膊,“咱们去睡吧,今晚其他人睡不着,咱们钟粹宫的人总要睡一个好觉的。”
祥福宫的主殿燃着灯火,纪嫔坐在烛火下,用簪花小楷抄着金刚经。
“皇上去哪儿了?”
“钟粹宫。”
“玉贵人那儿?”
“是……主子,那咱们歇息吧?”
纪嫔搁下了毛笔,揉了揉额角:“安寝吧。”
春猎之前,纪芙从未想过入宫,她不喜欢后宫倾轧更讨厌做妾。皇上的妃子,说得好听,其实不过就是妾。
但春猎那日,她带着侍女偷偷摸入了祭天的校场,看着在望众瞩目下的男人,一箭穿破了长空。她那一刻才知道,她纪芙想要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入宫后,承宠的第一晚,他趴在她的身上,粗鲁地破开了一个女人的贞洁,她的身体在痛,血液却是在沸腾。她看着这个男人,总算是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了他。那一晚,她一夜未睡,躺在她的身侧,她愿意这就是人生的终点。
只是,她从此也成为了某个宫殿里翘首以盼的女人,等着他来,看着他去。
“春水,你说我需要去争宠吗?”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低声问脚踏上睡着的人。
“奴婢,不知道。”
争宠是一条血拼路,有些人轻描淡写之间就能获得宠爱,风光无限,有些人弹指之间就只有灰飞烟灭,香销玉殒。
“她当年是如何做到的呢……”纪嫔呢喃。
“主子,您说谁?”
三千嫔妃枯坐死,一人独上凤凰台。这说的,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