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流涌入全身,焦灼与空腹感蔓延开,让庄霁前所未有地感到饥饿。
原来如此,此刻,未完成的进食就成了血族最深的执念,就算是刑架上被刺穿心脏的npc,也无法给他更大的冲动。
这种状况对于一名受伤流血的人类而言,应当是非常危险的……
但是宿琅白却一副慵懒的神情,只是站在他身侧默默摆弄着那块餐巾,将它扎成一个更漂亮的形状,愉快地欣赏着它。
一丝血的味道从餐巾下溢出,殷红的液体在白布上绽开红晕。
诱人又糜烂。
从方才的骚动中平复下来的玩家们,这才将视线投到地上的npc身上,觉察出了一点不对劲。
“如果你是玩家,那为什么不说话,直接对另一个人动手?”长桌对面,有人率先责问道。
“没错,你怎么会因为旁人对你说了句什么,就恼羞成怒地跳起来,还要杀人灭口?”另一人补充道。
坐在地上的npc缓缓爬起身,长桌同一侧的人,看到了地上有一把餐刀,上面的血迹半干未干,显然就是从桌上拿走的。
当初每个人划破手指,用的就是这种餐刀。
宿琅白终于从餐巾这边挪开视线,抬头对npc道:“当初,我说的那句话是’我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所以别再装了’,对吧?你不否认我、反驳我,却直接暴起动手,我觉得证据已经很明确,可以投票了。”
npc一愣,隔着一个座位看向公爵身侧的宿琅白,略微颤抖着道:“你、你说的才不是这句话。当时,你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乖乖地听你的话,你就能够让大家都以为我是npc,然后做最后一个被献给公爵的人!”
这话意有所指,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宿琅白才是那个操控局势的人,“他”此时反抗,不过是想要自保而已。
而此时宿琅白,又微妙地站在了血族公爵的身旁,让某些人开始略有动摇。
悬于众人头顶的时钟,悄无声息地快进着时间。
只要这一波言论能暂时搅乱人心,那就多几分可能,一位npc会被众人跳过,多一名玩家会被副本吸收。
这是“他”存在的唯一目的。
宿琅白没有直接回答,他望了一圈长桌上端坐着的黑斗篷客人们,所有人隐藏于面纱之下的那双眼,都在审视着他,观察着他。
实在是可悲,没有人性之物,往往比人类本身更早地学会了利用人性。
“有没有人注意到,三面时钟的时间,就已经要过半了?”宿琅白冷笑道,视线没有朝向那名npc,“它在悄悄打乱着我们的生物钟,潜移默化地让我们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急迫,然而现在,我们却在纠结着谁才是先动手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难道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核对一下圆塔内的证言,然后直接定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