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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回皎皎:不叫汗阿玛知道痛,……(1 / 2)


永寿宫后殿, 皎皎在这边居住十几年,处处布置娇俏新雅,叫人一见便知道是少女闺阁。

皎皎在炕上坐定,牢牢盯着满是惶恐跪在地下的那嬷嬷, 眉目锐利如刀, 一, 才话音沉沉地问:“你说, 你叫绢,是当废妃张氏的贴身宫女?”

绢抬起头, 哭道:“公主, 张娘娘, 张娘娘是您的亲生额娘啊!当年慧贵妃无所出, 使了龌龊手段, 才将您夺了去,也害了娘娘。娘娘迁入冷宫, 没过几个月便病逝了, 临终前还念着您啊公主!慧贵妃蛇蝎心肠, 您怎可认贼作母?”

皎皎低着头, 瞬息间面『色』微微冷峻,再一抬头, 巴掌大的脸上却满是惶惶不可置信, 一直侍立在炕边的麦穗心里一紧, 忙道:“公主, 贵妃是什么样的人,怎作出那样下作的事情?”

“姑姑本是慧贵妃身边亲近人,自然向着慧贵妃说话!”绢语悲恸哀伤,怆然哭道:“可惜们娘娘, 万分期盼舍了半条命得了一个公主,却慧贵妃用那下作手段算计抢了去,在冷宫凄惨离世,无人惦记。如今公主还要认贼作母,将那博尔济吉特氏毒『妇』视为生母,老天不公啊!”

“公主,娘娘临终前还对您百般挂念,您虽在博尔济吉特氏膝下养这些年,可她不过将您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如今她与佟贵妃争锋,又为了后半生有个依靠养了纯靖亲王的遗腹,您便成了弃了!如今看着,您大权在握百般风光,可女闺不应争权逐利,只当针黹为训啊!慧贵妃只为争权,毫不顾忌您的声,从前她膝下只您一个,如今养了王爷,哪里还记着您呢?”

皎皎盯着她,目光微冷,转瞬即逝,手丝帕她攥得紧紧的,仿佛咬着牙口:“麦穗姑姑——你先退下。”

麦穗心里着急,却听皎皎又冷了语重复了一遍,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知是提得更紧还是微松了口,总归抿着唇,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

见她没多做纠缠,绢隐隐松了口,压下心底莫的不对劲,一边用袖头抹了抹眼泪,一边道:“们娘娘惨——在那冷宫里,缺医少『药』的,当年为了诞下您,娘娘本就留了疾患,博尔济吉特氏那个蛇蝎毒『妇』算计入了冷宫,常连口热羹都没有。”

皎皎一手去端炕桌上的茶碗,却仿佛手尖微颤,端着茶碗颤颤巍巍的,绢抬眼瞄见,心便知有了着落,面上神情却更加悲伤,凄然绝望道:“娘娘走时天正冷,屋里却连两块炭都找不出,奴才无能,一口汤『药』都不能给娘娘寻着,那人是生生熬没的啊公主!”

麦穗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不由怒斥道:“胡言『乱』语!当张氏入冷宫,仁孝皇后亲口吩咐一应汤『药』饮食供应一如前,按你所说,是仁孝皇后所言有假只是故意做戏不成?”

“仁孝皇后是吩咐了,可博尔济吉特氏在宫只手遮天,她有意为难磋磨们娘娘,内务府之人上行下效,又怎给们娘娘过?”绢瞪着她,满面泪痕,神情怨恨。

原本皎皎还算绷得住,听她这样一说,却险些嗤笑出声,在还勉强压住了,刻意用帕拭了拭眼角,吩咐道:“人啊,把这嬷嬷带下去……先安置到二公主那里吧。”

皎娴如今住在撷芳殿,她理宫务这一二年,在宫里自然不是全然没有人手的。

朝雾上应了一声,带着那嬷嬷下去了。

绢面带期盼地看了皎皎一眼,见她神情复杂地坐在那里,微微瑟缩,手指尖发颤,仿佛受了多大的击一样,心一定,顺从地跟着朝雾下去了。

待她去了,麦穗才急道:“公主,您是知道的,娘娘绝不是那样的人啊!”

“自然知道。”皎皎略带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问:“朝纤,都记下了吗?”

里间便走出一个宫女,容貌平常不大起眼,但举止有度谦卑顺从,时一屈膝,却跪在地上将方才绢的言行举止学得绘声绘『色』,活脱脱一个模里出的。

麦穗一惊,没她口,皎皎已道:“朝云,这事交给你,你嘱人细细查访,送上门的消息也要谨慎留住。姑姑,想,为额娘扫清前路障碍,姑姑愿意帮吗?”

麦穗抿抿唇,半晌,还是郑重地向皎皎行了大礼:“奴才愿受公主差遣。”

“几时了?”皎皎笑了笑,亲手扶起她,又叫人斟茶,二人喝过,方问。

朝纤便禀道:“快酉时正了。”

皎皎点点头,又问:“额娘呢?”

朝纤道:“王爷断断续续地起热,娘娘不放心,在偏殿里亲自照顾呢。”

“取斗篷,去——罢了。”皎皎长长一叹,“替净面,咱们去汗阿玛那。”

麦穗忙道:“可这宫门都快落锁了。”

皎皎从容不迫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目光悠远,“便是宫门将要落锁了,才要去一趟。”

……

次晌午,娜仁与琼枝福宽并菡萏说起新春裁衣料的事儿,有两卷地方新贡上的鹅黄缎,菡萏量量,又上手抚『摸』一番,提议道:“这料裁贴身衣裳不够轻软舒适,但裁氅衣却是正,两匹料,给您与公主各裁一件氅衣,都有富余的,再做一件及膝的比甲、一件半身的褂都足够,零散尺头留着做针线也罢。公主身量不如您,余的还能再多些,添些料,做件拼『色』的披风也足够。”

“瞧瞧,这可是精细算到极致了,多亏得了一个你,少吃了多少亏?”娜仁喝着茶,笑『吟』『吟』地趣道,正说着话,听外头太监的传唱声,微微有些惊讶:“不在乾清宫钻空歇个晌,怎么这过了?”

正言语间,康熙大步入内,便听到她这句话,挥手叫人都下去,方正『色』道:“是有些事情想问问阿姐。昨儿晚上,眼看都是宫门落锁的时候了,皎皎去了朕那里,失魂落魄的,问她怎么了也不说,眼眶通红一声不吭地,叫人揪心。后朕发人送她回,却听回禀她去撷芳殿住了。可是与阿姐你闹别扭了?这年岁的姑娘,多少都有些——”

“闹什么别扭了?”娜仁却断了他的话,拧眉转头问琼枝:“去把麦穗给叫。昨儿晚上不是说皎娴磨人,把皎皎叫过去陪她一夜吗?”

琼枝也有些吃惊,忙唤麦穗过。见她这样,康熙就知道娜仁对浑然不知,也拧着眉,仔细思忖半晌,道:“那究竟是哪里的缘故,皎皎可不是受了委屈憋在心里的『性』格。”

娜仁拄着下巴仔细想想,“莫非是近留恒染恙,在他身上花了太多心思的缘故?可也没忽略皎皎啊,再者,皎皎对留恒比还上心,怎么吃这无厘头的醋呢?”

康熙道:“那便奇了。”

二人左思右想没得出个答案,麦穗得了皎皎的吩咐,回答得也模棱两可的,一说是宫务繁琐、底下人有疏漏的,叫公主生了,一说或许是为着娘娘对王爷用心,公主心里不大是滋味。说说去都是猜测,没有一句准话。

娜仁心直觉不对劲,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能压下这份疑『惑』,与康熙声探讨起。

最后二人一致达成默契,预备与皎皎促膝长谈一番。未成想皎皎却不太配合,没能展『露』内心思绪,只强抑悲声哽咽道:“、……不过是理宫务有些不顺心的地方,汗阿玛——”

自她逐渐大了,康熙少见她如有女儿情态的依赖样,不由心都了,忙道:“既然不顺心,那咱们就不管那劳什的繁琐俗事了。佟贵妃、荣嫔、贤嫔、端嫔、僖嫔,哪一个不能管?咱们皎皎就带着妹妹们品茶论诗,前些不是说想学瑟吗?宫廷乐师便有精于道的,汗阿玛叫他们比拼一场,选出最的教咱们皎皎。”

皎皎泪如连珠,呜咽唤:“汗阿玛!”

养了这崽这么多年,娜仁头次体验到这种几乎是忽略了的感觉,坐在旁边一头雾水地,想要『插』话又不知从何口。

与她相反,康熙感受着女儿依赖的感觉,一时兴奋极了,大手一挥又将新进的蜀锦半数与了皎皎。回了乾清宫后左思右想,还是下旨命佟贵妃主理宫务,贤、宜、德、荣四嫔协理。

佟贵妃天上掉的馅饼砸得正着,望着内务府送的账册,喜不自胜。

芳儿在旁吹捧道:“娘娘果然妙计!您不过稍稍使些手段,便叫大公主与慧贵妃离了心,将这宫务大权从慧贵妃一党拿到了咱们手上。”

佟贵妃矜持地牵起唇角一笑,又道:“还有四嫔协理呢,本宫算不得正的大权在握。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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