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掰开她的双手,厉眼瞪向容昐。
容昐将长沣交给秋菊,扫了扫裙子,走上前:“今夜长沣气喘病发,她不曾告诉我,以致延误长沣的病情,待瞒不住了才叫了请了太医去,这样的奴才要了又有何用?”
吴氏微微沉默了会儿,看床上躺着的长沣,对徐婆子道:“可有这事儿?”
徐婆子急道:“夫人也知晓,大公子自幼便有气喘之病,奴婢怕耽误了才先叫了太医去。”
“呵,是吗?”容昐冷冷一笑:“那太医说长沣误使了芝麻又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晓他不能吃,怎么还在他饮食上如此的不小心?”
徐婆子张了张嘴,转向吴氏:“夫人明鉴,今晚的饭菜是在夫人那边吃的,哪里有芝麻?”
“是在夫人那处吃的?”容昐看向吴氏。
吴氏不悦的踢开徐婆子:“我这边定是没有不妥当的地方,想来却是这婆子轻慢了。”顿了顿:“既是如此,那就罚她一月月钱便算了。”
徐婆子知道夫人定是要拿她顶罪了。
容昐摇头,朝吴氏行了个万福道:“请恕侄媳不敢遵从。”
长沣猛地抬头,目光在吴氏和容昐脸上流连。
吴氏细细看容昐,让她蹲在地上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冷笑道:“怎么,你这是要杀鸡给猴看呐?”
容昐直视回去,笑道:“二婶误会了,这个徐老婆子不但照顾长沣不利,还将我亲自煮给长沣的羹汤,以及给长沣去寺庙求的附身符和高价买的玉佩都私吞了,有长沣院中的阿蓉为证。”
阿蓉急忙出列,跪在地上:“回夫人,奴婢亲眼看着徐婆子将太太煮给大公子的羹汤喝了,还将太太送来的附身符和玉佩私吞。”
“你!你胡说,夫人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小娼妇的话!”徐婆子冻得瑟瑟发抖,心下却是一阵阵的恐惧。
容昐双手抱胸:“若真是阿蓉冤枉了你,那我就把阿蓉给治死!若是真有此事,我也定不饶你!秋菊。”
秋菊连忙上前,容昐道:“你领三个婆子,去徐婆子屋里给我好好翻查仔细了,看看可搜出什么脏物没?”
秋菊领命,连忙退下,吴氏使了一个眼神给红烛,红烛连忙也带着三个丫鬟跟去。
屋内,吴氏居于主位,容昐右下,徐婆子跪在地上,脸上被打的乱七八糟。
一盏茶的功夫,热茶已新沏了一杯,容昐心下越安,吴氏越觉得她惹人讨厌。
直到外面传来声响,秋菊兴奋走来:“太太,没搜到附身符,但却搜到玉佩了,您看着装着这玉佩的香囊还是咱们屋里出去的绣品。”秋菊递上来,容昐看了一样,摆摆手叫她给吴氏看。
吴氏面色已很是不悦,红烛低垂着头走到她身后,俯耳细细说了一句什么。
秋菊这边又拿了一袋银子上前:“夫人,太太,还从这婆子屋里搜出二十两黄金,一百五十两的白银,以及一本小册,里头记录了这些年徐婆子私下里刮下的地皮,以及克扣大公子的月例。”
容昐沉默了,只看着吴氏:“二婶,您说呢?”
吴氏啪的一声站起,指着徐婆子怒骂:“你说,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蠢啊蠢!
徐婆子已经呆在原地,直到吴氏甩手怒道:“我不管了!”徐婆子才惊觉过来,跪着跑上去哭道:“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奴婢根本就没有拿大公子的玉佩和香囊啊!”
奈何吴氏已领着红烛脚步飞快。
徐婆子回过身,只见主位上已换了一个人。
太太坐在上头,神色莫变,昏暗的烛光更似一层浆糊越发将她遮盖的看不清神色。
这一刻,徐婆子才觉得害怕,害怕这个从来没有被她放在眼里的太太。
“太太,太太,饶命。奴婢错了,奴婢愿意从此以后效忠太太一人,求太太开恩呐。”徐婆子跪着匍匐在容昐脚前。
容昐低下头,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沧桑的神态,嘴角微咧起一丝笑。
徐婆子心下正闪过一丝窃喜。
却见她眸色闪动了一下,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迟了,我很早之前就想除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容昐拍拍她下坠的皮肉,掩嘴露出一抹寒光,站起身对两旁道:“抓出去,重打四十大板,所有衣物一律不许带,给我净身滚出府!”
“太太!”徐婆子惊叫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容昐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回过头看向床上的也打量着自己的长沣。
容昐道:“以后,就住在母亲身边。你弟弟他,他和你父亲住在一起。”说着跨出门槛,下台阶时,林嬷嬷匆匆赶来。
容昐做了个停的手势,林嬷嬷点点头,随她回了朱归院中。
容昐靠在暖垫上,感受炭火的温暖重新弥漫她的全身。
许久开口问:“全部处理干净了?”
林嬷嬷凑上前:“大公子喝完药,阿蓉就已经将药渣倒掉洗净,查不出里头放了芝麻。”
嬷嬷继续道:“那块玉佩是您刚进大公子屋里时,奴婢命人放进去的,还有这二十两的黄金,徐婆子这回不死也得半残!”
容昐侧目,疲林惫闭眼。
她知道自己这回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