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都是糟老头子了,你还仍旧貌美如花。”唐凌撇了撇嘴,轻声道:“不过见你来了,我很欢喜,不然我死都不会甘心。”
十七一脸嫌弃:“太肉麻了。”
十七眼睁睁看着唐凌在他面前咽气。唐凌一生未娶,山庄的一切都留给了花家七童随他处置,余下的财物,若是十七有需要就都让他拿了去,他的心腹手下也都各自得了该得的,唐凌也没想着这些手下为无争山庄献了青春献终身,拿了钱后就随他们去了。
至于山庄是否败落,与唐凌就无半分关联——人都死了,还管那些干嘛。
唐凌十分洒脱,十七亦然,葬礼过后便又独自一人离去。旧友离世,他本该难过的,可现在却像是心里压了什么东西一样沉甸甸的,难过的感觉倒是欠奉。
紫胤倒也又给他传了信,不若往日那般熟稔,极为公事公办,所说的内容大抵就是上古神剑昭明可破心魔之患。
十七郑重回信道了谢,转头就把这消息送上了流月城,至于沈夜如何去做,就与他无关了。说实话,他也怪累的,系统本来就从未强制让他做过什么,平日里存在感低到不行,偶尔发布些任务也都不是需要强制完成的类型。奖励虽然丰厚,但事到如今,十七已经不是需要装备来提升实力的类型了,之所以一直完成任务赢取奖励,大概只是收集癖作祟,以及对纯阳的怀念让他想要得到与从前有关的一切。
他对流月城有感情,对烈山部人有感情,为此不惜做下错事,每个月甚至还要被魔气侵扰,他坚持到现在,有的时候也会迷茫——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事实上如今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左思右想,后果倒也十分严重,魔气封印已经松动,没有紫胤的帮忙,单纯凭借十七自己的力量,效用自然不比从前,他在外行走也极为不便,那日正巧寻到一处偏僻的破落庙宇,准备就此过上一夜,谁知还未到子时,便觉察出封印有些削弱。
他苦恼之下取出工具准备草草加强一番,至少挺过当晚。谁知一转身,却见一绝色女子缓步而来,一袭月白衣衫,衣袂飘飘,眉心微蹙,似是有无限愁绪,极为楚楚动人。
她见十七看来,盈盈下拜,道:“公子安好,天色不早,小女子可否在此借住一宿?”
十七只觉十分不妥——他对魔气十分敏感,而面前这女子非鬼非妖,一身魔气虽说不如心魔砺罂,却也极为明显。
这女人,是魔。他今日未穿道袍,兴许这女子并未认出他的身份。
“你住倒可以,这庙宇又不是我的地盘。”十七不动声色戒备道:“只是姑娘,你三更半夜到这里所为何事?”
他封印松动,被魔气所累,如今状态不是最佳,平日也许并不惧这魔物,但现在却有些麻烦了。
“自然是为了公子。”女子弯眸笑道:“公子身上的气味儿,奴家十分喜欢,所以这便来寻公子,求您帮帮奴家呢——”
十七暗道糟糕,他对魔气敏感,相对的,魔族对于魔气更为敏感。这女子显然已经察觉到他身上那再纯正不过的魔气,对于魔族来说这东西可是大补,如今她肯现身,自然是为了这身魔气而来。
装傻充愣确实不妥,十七无奈之下只能笑道:“真是抱歉了,在下可没心思怜香惜玉。”
然后两人便在这破庙里干了个爽。
十七并没有优势——封印松动,魔气逸散,即使只有一点,对对方也是大补,而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此消彼长之下,十七已经累到不行,况且那魔物十分狡诈,身形飘忽不定,想要寻到她的实体也极为困难。
气纯的定位向来是控场,而如今对于十七来说仍是如此,生太极三才五方一直没断,才能稍稍遏制一下那魔物的动作,可如此消耗下去,吃亏的还是他,而不是那魔物。
心下焦急之时,十七方才发现,角落里埋了一方古镜,因大半被泥土覆盖而瞧不真切,但那魔物有所动作之时,古镜的光华便会盛上一分。
是镜罔!
因心魔之故,十七下界后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很多有关魔物的事情,其中便有镜罔的大致介绍,而如今他却碰到一只,果然是中了大奖。
识破这魔物的本体,他便放下心来。镜罔刚刚挣脱五方行尽的束缚,瞬间便移动至他面前,十七一个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随即极为快速地将镇山河下在了那古镜的旁边。
镜罔微微一愣,视线已向旁边转去,十七忙蹑云至古镜旁,不顾镜罔袭来的利爪,将长剑灌注了灵力,狠狠向那镜面攻去。
利爪穿过十七胸口,却好似穿过幻影一般,没造成一丝伤害。十七见那古镜已经出现裂缝,长舒了一口气——镇山河八秒真男人真是棒极了!
镜罔因栖身古镜被毁,发出了疯狂的叫喊,她的身体随着古镜的龟裂,也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残骸,只是在消失之前,她看着已经放松下来的十七,嘴角露出极为可怖的笑容。
古镜光华大作,刺眼的光芒让十七几乎睁不开眼,光芒消失之时,镜子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而十七睁眸之后,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破庙之中。
四周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而那树木也极为高达,想必是在深山之中,可周围的灵气却极为不同,让十七十分不适应。
……所以,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