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还是不醉。”举起那酒壶瞧了许久,他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神仙醉,那最后一滴也被他灌入腹中了。他鬓发散乱,衣装也略显不整,起身时更是有些踉跄。
他知道自己有些头晕,想必这时双眼也极为朦胧,脚下如同踩了棉絮无法着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飘忽不定,只是他仍旧知晓自己姓甚名谁,甚至还能够笔直迈步走向卧房,除却步伐略显无力之外,其他方面可不像那醉酒之人了。
门扉半掩,冷风从门缝灌入,冻得他一激灵,他也懒得再去管,径自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裹在身上滚了两圈,沉沉睡去。
一切复又化为沉寂,这里本就是牢笼,一直都是。
***
梦中他又到了昆仑,不远处便是天墉,十七也不知道这究竟算得上是梦还是别的什么——他从未来过这处,从未知晓天墉,更从未离开过流月城,偏生上次就遇到天墉弟子陵越,这次所在之处仍是离上次不远,细细想来,也有几分有趣。只是这次却没看到那小娃娃,真是有几分失望。
他来到这里前喝了不少,头晕眼花正呼呼大睡,现在却一身轻巧,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似梦非梦,也不知为何而来——十七并不想去思考,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让他知道的,他最后一件也不会落下。
垂目望去,身上也不是那身雪白的里衣,更不是平日穿的袍服,而是独属于他的道袍,纯阳定国,早在前任大祭司去世那时,系统便将这身衣物交予他,他只穿过一次便放在仓库里,这时却免了穿衣的功夫,背负长剑也是纯阳独有,名为赤霄红莲。
十七视线一转,逡巡四周——此处一片空茫,只有他一人。
迈步前行,袍袖随风而动,犹如流云。行走过处,只余下浅浅鞋印,风带来白雪后,便是连那鞋印都瞧不见了,墨发飞舞,与那浅蓝袍服纠缠,狂风呼啸间,从背后看去,此人却如同要飞升了一般。
而在天墉城中,那白发长老正负手立于峰顶,纵使他还未成仙,却也窥探到大道一角,在这凡尘之中,也少有人能够匹敌了。他双目半阖,雪色眼睫遮眸,却在下一刻若有所感。
“是了,有客要来。”
稍稍睁眸,紫胤拂袖转身,便御剑而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