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和义务永远成正比,不过穆十七除却在流月城得到了些许的尊敬,倒也没什么权力可言。穆家的人在城中一向很低调,毕竟他们并未为城民做什么事,也没有做出什么贡献。穆氏的家主只有日复一日闭关修炼,努力透支着自己的生命来为族民换取破界的希望,除却高层,没有人知道所谓的真实原因。
穆谨死去了,穆青岩成了他生命的延续,就如同从前的每一代人一样。
他得到了穆家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地位,族民们和流月城的高层们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和微不可查的怜悯。穆十七并未有任何不满,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这次倒是他得了大便宜,监本可以换秘籍,声望刷到顶的话,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奖励。
那一身黑色衣袍加身时,穆十七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他就像是一个祭品,被披上了华美的外衫、被装饰好,然后等着死亡的那一天——唔,只是错觉而已。祭品什么的,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伸手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低低地笑出声来。
流月城的声望从他开始修炼穆氏功法之后,堪堪到了敬重,离尊敬还有许多。穆十七耸了耸肩,还是将人物面板关掉。在这城中他也不需要穿什么带属性的外装,平时一身布衣便已足够。他伸了个懒腰,将衣领处的褶皱抚平,迈步走出自从继任家主后搬到的宽敞卧房,向紫微祭司神殿走去。
穆家的大本营离紫微神殿很远,穆十七倒是不忙,只是慢慢悠悠走在陈旧的石板路上,两块石板之间的缝隙已经长满了青苔,而空气总是带着几分让人不喜的阴寒。流月城……总是没有阳光的。
两侧的空地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可惜都是假的。穆十七觉得这帮人真是无聊,既然做了假的植物那就做点漂亮的多好,非要弄得阴森无比,谁看着都不舒服。怪不得大祭司和城主都那么阴沉,真是和这种环境有着太大的关系。
穆十七感觉,他真是个阳光向上的好少年,就算在这么残酷的环境呆了十多年,他都没有变态,多么可喜可贺。
如此胡思乱想着,终于是到了大祭司的所在之处,守卫们看到穆十七到来,倒是没有阻拦也没有通报,径自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着恭敬鞠躬的两人,穆十七终究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叹了口气便走了过去。
从神殿入口那条笔直的路上走过去,再向左转,便是一处幽静之所,听闻大祭司经常呆在那里,倒是让穆十七很容易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大祭司正站在神殿外左侧的高墙旁,穆十七走到他身边时,那人正在仰头望着那被结界笼罩的穹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黑色的衣袍与暗沉的夜是同样的颜色,长长的衣摆拖至地下,让他看起来冷硬之中带着几分柔和。
“大祭司大人。”穆十七弯腰行礼。
“青岩不必如此。”大祭司回过了神,转过身向他点了点头:“如今你也是穆家的家主,与本座地位相当,为何还如此生疏?”
“自然是礼不可废。”十七微笑,走到了大祭司的身边,学着这人仰头看着:“这便是伏羲结界了,对么?”
“……自然。”
只是一层看起来薄薄的结界而已,却困了流月城民千百余年,这便是神与人的差距,如同一条跨越不了的横沟。
穆十七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大祭司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戏谑:“大祭司大人,若是能够破界而出,您想做些什么?”
“破界?”大祭司闻言呆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谈何容易?”
穆十七指了指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