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指了指女主角手里抱着的一个人形的娃娃,问老爸:“爸,裴叶琪特别想要一个一摸一样的布偶,在木偶的脑袋上贴上自己喜欢的人的照片,你会做吗?”
她知道爸爸会做针线活的,从小到大,洗洗涮涮,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没有他不会的活计。
父亲拿着海报端详了一番:“这不就是两块布画出胳膊腿儿,一缝么?有什么不会的。”
梁肆眼睛顿时雪亮:“真的吗真的吗!快做快做!”
那一晚,梁肆等的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的躺在父亲的腿上,看着他在台灯的光晕下,一针一线游游走走,后来,梁肆终于抵抗不住困意,趴在父亲的膝头睡去了。
那时候的父亲,还没有因为她被绑架而惊吓到突发脑血栓,他是她心中万能的爸爸,为梁肆撑起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家。
一周后,裴叶琪终于来上课,当梁肆把做工简单却又和韩剧里相似的人形大布偶拿出来的时候,裴叶琪激动地抱住了她的脖子。
梁肆终于看到她像从前一样快乐。
只是没想到,又一次裴叶琪带梁肆去家里玩,梁肆看到那个布偶的脸上贴着一张大大的照片。
是个男孩子,面容极其俊秀。
那张脸,是她梦中不断出现的面容,那个名字,是她只有在篮球场上才敢加油呐喊出的名字。
裴叶琪说,梁肆你看,这就是我的新哥哥,不过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好看吧?他已经念大学了哦,不过因为这几天下大雪,他每天都要来接我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幸福…梁肆,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是不是很好看?
好…好看…
梁肆讷讷的回答。
可裴叶琪总觉得,梁肆似乎哪里不对劲。
后来的某一天下起了大雪,裴叶琪终于明白了梁肆的不对劲。
那天上午,天色阴黄,窗外飘起鹅毛大雪,班级里的所有同学都去上微机课,裴叶琪忘记带鞋套,便又返回了教室,却发现梁肆正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用碳素笔在纸上随手比划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裴叶琪玩心大起,想吓吓她,却在靠近的时候惊觉,那一页纸上,满满腾腾的都是一个“陈”字…
“陈?”裴叶琪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不敢肯定。
梁肆一惊,双耳羞燥得通红,下意识的用手去捂,可那个时候,她的手还小,那密密麻麻的“陈”字就像此刻裴叶琪脸上的问号那么多。
梁肆和裴叶琪的眼睛对峙几秒,忽然败下阵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好吧,我早就想告诉你,我一直跟你说的,我上高一他上高三的学长,就是他…”
“是谁?”裴叶琪警惕道。
“陈。”
裴叶琪身子一震,那个“陈”,是他们之间的代号。
有时候女孩子暗恋一个男生,通常都不会直接说他的名字,议论的时候就说一个大家都懂的代号,裴叶琪就经常和梁肆说,今天陈又来我家了,今天陈又拿了国家级奖学金,今天陈又来接我了…
陈…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少女心事的万种柔情。
裴叶琪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仿佛能够遇见到她与梁肆的未来,将再也回不去之前的亲密无间。
就像是一张白纸,瞬间被揉成了一团,再展开的时候,也是褶皱难平。
梁肆紧张的站起来:“你别哭…我…”
裴叶琪难受极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梁肆想去哄哄她,却始终没站起来。
两个女孩子在大雪寂静无声的教室里待了好久,直到外面的雪停了,裴叶琪才打破这种残忍的沉默。
“梁肆,我今晚要和陈表白,你,我最好的姐妹,可不可以帮我把情书送给他…”
梁肆整个人都像是人蘸着盐水抽了一鞭子,愣怔的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裴叶琪的目光变成了恳求,一种无声的恳求。
其实梁肆知道,这封情书,不一定非要她去送,只是裴叶琪急于想了解,在她的心里,到底哪个才是最重要。
梁肆慢慢的转过身去,坐着,手里转着笔,一圈,两圈,“啪”的一声,一个没拿稳,笔甩出去好远…
良久,她背对着她,闭上眼睛低语:“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这件事,就算你把情书给我...”
梁肆干哑着嗓子坚决的说:“我也会换成我的…”
两个人似乎是一同从回忆中抽出的,梁肆换下床单,却发现裴叶琪正站在窗户边,对着外面发呆。
梁肆抱着被单默默的往出走,打算不告而别,却听见窗边立着的,如今已是娉婷女人的她,幽幽的问道:
“梁肆,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你的那封情书,你到底有没有换成...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