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番统筹择吉,二人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六。
消息传到平阳,陶知林便急急请了假上京,舅母闻氏想着陶家无女眷长辈,便也和向宽与陶知林一道提前入了盛京,以便替陶知影操持婚事。
平阳刺吏府门前,闻秀兰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被使女搀着下了马车。
她刚从娘家回来,听说姑祖母与姑父去了盛京,为陶家的外甥女操办婚事。
她还听着母亲徐氏不无酸气地对她说,那陶家的劳什子孤女倒是好命,竟然可以嫁入侯府做正头娘子。
她这才知道,陶知影竟然要嫁给忠武侯世?子了,还是圣上下旨赐的婚。
她不由想起刺吏府中的那一晚,在沈世?子院中见到的蒙面舞伶,身形样貌皆与那陶家表姐很是相像,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因着中药出现了幻觉,可是,如今他二人都要成?婚了,她便几乎可能断定,那晚出现的女子确定是陶知影。
在回刺吏府的路上,她一路浑浑噩噩。
自己嫁入刺吏府,虽得了个好听的名头,父母在外也没少用她的名头四处炫耀,作威作福,可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什么才得来的这个身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在刺吏府受的罪!
那岳鸿虽被迫娶了她,也被岳刺吏制着安生了一段时日,可此人淫乐生性,没过多?久便又开始了寻花问柳。
而闻秀兰嫁过来半年多肚子都毫无动静,这不禁让她暗自心焦,疑那岳鸿因多?年纵欲而肾精空虚,身子亏损得严重,恐怕艰于子嗣。她一方向着急生个孩子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又因独守空房寂寞难耐,便把主意打到了已认祖归宗的岳传松身了。二人本就余情未了,现又同居一府,岳传松禁不住她三番五次相勾,未几便滚到了一处。果然没过多?久,闻秀兰便顺利诊出了孕脉。
自她有?孕之后,岳鸿更是肆无忌惮地寻欢作乐,昼夜不归便是常有?的事,闻秀兰本也厌他至极,平素懒得理。现下怀了身子,更是一心扑在了子嗣上面…
心事重重间,她已走过院外石径,穿过月拱门,进?了院子,却听到主屋传来阵阵淫-声-浪-语——
岳鸿竟将妓子带回了府中!
想着那陶知影觅得佳婿,嫁入侯门,自己却委身嫁了这般腌臜猪彘,闻秀兰顿时气红了眼,几步便冲了上前,死命拍打房门,嘴里喊骂有?声。
里面的声响停了下来,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片刻后,岳鸿一把拉开?房门,满脸横肉狰狞,对着闻秀兰兜头便是一个巴掌,他体型硕大如牛,掌面如铁一般,闻秀兰右脸顿时如发面般肿了起来。
闻秀兰捂着右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岳鸿:“夫君,你怎敢打我?”
还未待岳鸿回答,他脖颈处便绕上了一双披着薄纱的纤手,身后靠来一名媚眼如丝的女子,那女子柔弱无骨般攀着岳鸿,旁若无人地对他娇声抱怨:“郎君,你这院中怎地恁吵,怪扰人兴致的。”
那女子完全无视闻秀兰,闻秀兰见自己被一伎子欺到头上,顿时气疯了,嘴里骂着“臭娼根”,不顾孕肚便要上前厮打于她。
岳鸿狠狠抓住闻秀兰的双手,不耐烦地将她挑到地上,又狠狠向她腰际踹了一把,随即怒目道:“无礼的泼妇,再敢挑事爷便立时休了你!”
说完,便一把搂紧怀中女子,二人径自扬长而去。
闻秀兰却是无暇它顾,她此刻匍匐在地,腹痛如绞,下身似有?热流涌出。
身后被吓呆的使女连忙上前扶起她,却见她裙下渗出点点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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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定了婚期,二人便不能见面。
沈同晏辞别前,托陶孟扶将一方雕着金牡丹的长形木盒转交陶知影,陶孟扶笑呤呤地应下了。
打开?了盒子,里头卧着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陶知影面皮微微发热,她自然知道其中涵义。民间男女议婚相看时,男方若相中女方,则以钗子插冠中,谓之“插钗子”。
陶知影摸着那钗,暗啐了一声,明明圣旨都有了,他还能给自己留几匹彩缎压惊不成?。
陶知林自来了盛京,每每见她总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陶知影笑?了,待他再次露出此神情时,她问道:“林哥儿想说什么?”
陶知林嗫嚅道:“阿姐,你真的要嫁给那沈世?子吗?”
陶知影故意逗他:“那也没法子,圣旨都下了,我横竖不能抗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