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离去后,与洛相交好的几位仍旧没有离开,互相交谈。
“唉,洛相也算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许配给了他,那不得活活怄死?”
“圣旨已下,不嫁,便是抗旨啊!”
“这也怪他自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去得罪池世子,那是心眼比针还小的人,得罪完能轻松了事?你们瞧池世子昨日在朝堂之上面不改色的,第二日便将洛相的女儿要了去……”
“唉,那小姑娘我也见过几次,虽傻了,但是极乖,怕是不日洛相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
另一头才刚刚醒来的洛姚,额间、颈间、后背全部被汗粘湿,呼吸的热气都觉得黏糊糊的。
她掀开被子,此刻她的脚已经没有昨日那般红肿,只是脚底生了两个水泡,刚好一边一个,长在大拇指下边,一踩在地上就疼。
她抱着脚,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鼓起的水泡,之后又怕疼地颤着腿将脚伸直。
床前有一个与床齐高的小桌子,上边摆着兰澜为她备好的衣裳。
洛姚不喜旁人伺候她,凡事她能自己做的便自己做,她穿好衣裳,忍着疼走去将门打开。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开门时与兰澜撞了个满怀,她脚上有水泡,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刚醒,人还有点懵懵的,抬头看向兰澜。
兰澜脸上笑意消失,忙扶她起来,“对不起,姑娘我太高兴了,开门一下子没注意。”
洛姚并不在意,摸了摸肚子,“我饿了,想吃萝卜干下米粥。”
兰澜脸上笑容恢复如初:“好嘞!”
洛姚洗脸时,兰澜已经将粥端来,还配了一叠咸菜,她去柜子旁边的罐子里拿萝卜干时,闲聊道:“哦,对了,姑娘,我方才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热水令洛姚舒服地闭上眼,她将帕子放入热水中浸一会后迅速拿起来拧干,然后放到脸上,还用手拍了拍。
“什么?”
兰澜:“姓安的被人狠狠打了一顿,现在床都下不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被叫去了主院,夫人让她们日后不能在姑娘面前提及安时,那兰澜便猜测,昨日安时那般对姑娘,夫人和相爷必定不会将姑娘嫁过去。
洛姚反应了好一会,拍了拍热气腾腾的脸蛋,“姓安的?你说的可是安表哥?”
兰澜气愤道:“就是他呀,他竟敢让姑娘你一人走那么远的路回来,好在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姑娘您这么可爱,路上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如今他被人打断了腿简直就是天道好轮回!”
洛姚不懂天道轮回的意思,但看兰澜气愤的样子,也郑重地点点头,“就是!”
兰澜:“反正姑娘也不喜欢他,咱们日后找一个对姑娘好的,又听话的!”
洛姚:“?”
兰澜:“夫人和相爷才不会让那样的人做姑娘的夫婿的。”
洛姚:“!!!”
因为脚上的水泡,洛姚不能过多行走,用完早膳后,她拍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打了个长长的嗝,比平日还多吃了一碗。
兰澜:“姑娘,今日天气好,要不要搬张凳子去园里坐坐?那边的花开得极好。”
炎月的艳阳,不能久晒,但看着喜人,艳阳高照、花开正艳。
洛姚坐在亭子下,吃着萝卜干,小手上全是红红的辣椒籽,听着兰澜给她将最新的话本子。
日子逍遥惬意。
她摇了摇小脚,觉得这伤受得值!
洛姚的小脸上写满了高兴,又问了一遍:“娘亲真的不会让安表哥做我夫婿吗?”
兰澜无奈摇头:“姑娘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姑娘若是不信,自己去问问夫人,一问便知。”
洛姚心中明白,也不再追问。
太阳渐渐变得毒辣,照进了亭子里,于是她们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挪个地方,可浔浔却红着眼仿佛哭过一般跑了过来,连声音都带着委屈:“姑娘……”
洛姚踮着脚尖小心翼翼走去为她擦了擦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兰澜也从未见过浔浔哭过,当下撸起袖子,大有去帮她讨回公道的架势。
浔浔哽咽着摇头,看向洛姚时,眼泪刷刷往下流,“宫里来人,把姑娘许配给了池世子……现在池世子就在前院,要见我们姑娘……”
洛姚只理解了后半句,一下子失力,脚心着地,水泡被挤着,疼得她的小脸皱成一团,还是兰澜急忙冲过来抱住她,才勉强没有摔倒。
身体上的疼痛令洛姚的心跳得更快了,头一回感觉到了心慌。
昨日她没有去舒园,今日他竟跑来她家中要见她!
不会是来报复她的吧?
她真的就只是碰了下手,没有必要这般穷追猛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