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安敢如此……”
一声怒喝让赵王后惊跳起来,齐整的乌发不知何时凌乱了,“夫主……”倚在太子申怀中的赵王后故作挣脱状,掩面朝怒发冲冠的赵王作乳燕投怀。
“夫主,乃太子调戏于妾,妾妇德已失,只求王赐妾一死。”赵王后使劲地搂着赵王的腰,梨花带雨般嘤嘤地委屈万分的哭诉着。
赵王气极万分,这竖子竟敢调戏他的王后,好一位他的太子,他的好儿子,赵王双眼冒火将手中的佩剑遥遥指着呆若木鸡的太子申怒斥:“竖子,孤要杀了你。”
“不可!王不可为妾一妇人,将赵国之太子杀死。”赵王后跪伏下来使劲地摇着头拖着赵王的手臂,大声哭泣:“若太子因妾而被王杀,妾便成赵之罪人,王不如当即赐妾一死谢罪之。”
这样哭着,赵王后还不忘朝太子申投向一眼,大声喊着:“太子,速退,快快速退!”
太子申这才醒了过来,他朝后踉跄了几步,悲戚的脸容竟让铁下心来的赵王后开始有些悔意。
“骊姬,你为何?这样究竟为何?”太子申的泪水从眼角沿落下来,他大声地道:“若为太子之位,你要且拿去吧!”
是的,骊姬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太子之位。太子申并不乎他失去太子的名位,现在的他心痛的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心中原来的那个纯美的骊姬……
太子申失望透顶,几近失魂落魄,他甚至不知他是如何离开了王宫,如何走进了自己的居所,更不知身边的近臣们如何地不知所措地恐慌担忧着。
从赵宫传来了王要废太子的传闻。孟妩真得不敢相信,如此处处以礼仪道德规范自己的宽厚贤良的太子申真会失德至此?太子申调戏嫡母,打死孟妩,她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太子申定是冤枉!
问着聂冒,那聂冒抿着唇并不作答,只是一昧地不停地擦拭着他那把所谓的宝剑,眸光中闪烁出那点点寒意让孟妩脊背发凉。
拉住茫然的越十五逼问,越十五眨了眨眼,将如油锤般大的拳头一下砸向庭院间的土墙,“妖后惑主……”
连那老狐狸般的潜公也闪烁其词。
几日后,太子申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被废黜。
赵幽王十年,赵王室动荡,始于太子被废。
不日,赵后罗织罪证直指废太子伙同公子穿、公子楚,以及数位已成年公子阴谋弑王夺位。
朝堂中众臣论谏激昂,数位老臣拒理苦谏,指出此乃赵王后之构陷,请王诛后。
然,赵王勃然大怒,当朝降罪于苦谏之臣。
三朝元老微箕相国流刑,宋右大夫、陈将军皆腰斩弃市,其眷属永为奴隶。倾刻间凡太子党羽纷纷遭后党迫害,抄家的抄家,入狱的入狱。
聂冒是宋右大夫的族弟,他仗着武艺高强脱身而逃,尔后不知所踪。
公子穿、公子楚逃往于自己的封地。
废太子府中,食客们纷纷做鸟兽散,姬婢、寺人们愁容满面,不知明日的自己会是如何。
这满府剩下的人,却也被太子申用金谴散一空。唯独孟妩死都不愿意走。
她并不是不怕死,是因为她舍不得这位已然拨动了她心里那根珍藏了两世心弦的温润如玉的男子。孟妩想和他一起走……
残墙前……
“孟小子,随我前往韩国吧。”越十五对一脸茫然的孟妩告白:“我自会好好待你的。”
孟妩小脸一冷:“你去自去,太子于我有恩,在此危难当头我决不弃他。”
越十五担忧地道:“若不去,他日你为太子食客必受牵连。”
“我决意如此,请君莫劝,若有劫难,乃我之命矣。”
越十五见孟妩如此固执,长叹一声,将腰上佩着的爱剑硬塞入孟妩手中,并说:“此剑利也,危难时可助你一臂之力……我喜你,莫推。望你保重,若他日我成韩国勇士,你定要投奔于我。”尔后,不待孟妩说出拒绝的话,越十五背着包袱掩面就跑。
孟妩抱着这把破剑真得很无语,她很想对着老天大喊一句:“我现在是男人。”
然,就在她无力地拖着步子离开后,她背后的那段残墙转出了月白儒衫的男子,他虽弱不禁风,形销骨立,却不失温润如玉,月夜下只见他幽然谓叹:“嗟!子不弃我……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