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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 章(2 / 2)


“阿爹,你不知道吧?是你给了老五伸手的机会,也是你把老大一步步的推向了深渊。”如果没有把顾家娘子指给老五,没有把顾家这一注大财压在老五的身上,没有他一点点的让老五染指不该染指的权势,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还是阿爹觉得,萧家的江山,只有奴儿生的孽障才可以染指?”奴儿,老大的阿娘就是个奴儿,一个让皇帝为了已死的她,将刚册封的皇后逼得离宫的奴儿。

“真不知道阿爹是怎么想的,”既然认可一个奴儿生的皇子,为什么又要把顾家的娘子丢到教坊司这样的地方去,既然觉得教坊司出来的奴儿是肮脏下贱的,为什么又要双手捧着那把椅子送到老大的手中。

四皇子压着嗓音,低低的跟皇帝说着一些不为人所言的事情,听着皇帝喉咙发出的‘嗬嗬嗬’声,拿起枕边堆放着的棉帕替皇帝擦干流出来的涎水,然后将手往上移了一寸,沾满了涎水的帕子就这样盖住了皇帝的口鼻。

“阿爹知道顾家十三娘死了吗?是被人□□过后吞金死的,阿爹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据他所查老大的生母也是这种死法。“如果人有来生,你说顾家十三娘是不是就是那个人的来生?”一个奴儿,要真是投生到了绥安王府那得是多大的天眷阿?

皇帝在听到□□吞金四个字以后身体剧烈抖动,盖住了口鼻的棉帕被他粗喘的气息喷得一耸一耸的,可就是掉不下来。

四皇子抬头看了眼左右,留下来近身伺候的太监张大伴空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四皇子看,却是一丁点儿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也是……一个是正当年轻即将继位大统的新皇,一个是只差半口气就一命呜呼的老皇帝,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过来看看,阿爹,是不是……”四皇子的话音里清冷当中透着丝肃杀,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与之前的三个来月的悉心照顾处处周到妥帖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张大伴僵着身子走上前来,看着瞪大着眼珠如同地狱里的索命冤魂一般恐怖的皇帝,“好像……”

伸出手将盖在皇帝口鼻处的棉帕往下压了压,直到皇帝抖动不停的身子停下了挣扎、嗬嗬作响的咽喉停下了呼吸,他才从容不迫的拿起棉帕,塞进了自己的衣袖,然后一脸惨然的跪倒在四皇子面前,用带着哭腔的悲痛的尖细的嗓音,哀嚎道:“四爷,官家他……崩了!”

随着这一声哀嚎,同样哀痛不已的四皇子似乎才晃过神来一样,“去中书省请陆相,在召魏相、王相,裴枢密,韩计相,六部尚书即刻入宫。”

不多时,跟着内侍从宫门一路疾跑而来的诸位相公以及六部尚书们冲进文德殿直奔皇帝的起居室勤政殿,顺着凄凄然的四皇子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阿爹……崩了,”四皇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痛心极了,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边说边往外走,“宣诸位来,是议一下这事,得拿个章程出来。”

“是……”陆相先答话,“老臣以为,重中之重,先要稳定朝廷和京城。应该立刻命所有三品及以上官员即刻进宫,各部各处官员小吏立即到任,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臣附议。”户部尚书白砚之立刻接话,大年下的出了这样的事,确实应当以稳定局势为先,稍有不慎便不是动荡不安四字可以说明的。

四皇子看了诸位大臣一眼,抬手按下还将说话的王相等人,“我的意思是,皇上驾崩之事不宜久拖,应传谕各路,命各路严守本职。”

“这会不会……”魏相听了后有几分迟疑,毕竟今日不同寻常。

“今日宫中之变,便是不说,聪明人便是猜也能猜出几分来,且不说各地官员,只要有银子,都会在京城放一个幕僚师爷以便疏通上下传递关系,只说京中各地商会,若是猜出几分,又如何瞒得下来?”四皇子如此解释。

陆相点头应和,正是如此,那些本就不怕人猜忌、可以明说的事情,有什么瞒下来的必要?依次瞄着见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又将值守的中书舍人唤来,拟好草诏先自己看了一遍后又让给诸位相公看了用印之后才在这上面加盖了自己的印章。

领了旨的御前侍卫及城外各军的马蹄,直在京城的各街各路连着城外几十里远各大京畿要处踩踏了一天一夜。

像是顷刻间被肃清得只见风雪不见一个人影的京城各街道以及被兵马团团围住的数座府邸,都在寒风中瑟瑟的诉说着不寻常。

直到大年初一寅末时分,丧钟在京城的夜空响起,在惶惶不安当中渡过了大年夜的百姓们,这才找到了惶恐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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