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想起浸泡在玻璃器皿里的、等待着的人,眼神里泛起了一丝期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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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前,甚尔姑且算是和直毘人那面打了个招呼。毕竟,目前小姑娘也算是禅院家的临时财产,他偷偷带人出去若是被误会成卷款私逃就不妙了。
当然,他打的招呼也没多正常,就是半夜路过主院、顺手扔进去一张写着‘带她出去溜一圈’的小纸条,可有可无的态度敷衍;说到底,甚尔这家伙可不在乎察觉他们二人失踪的禅院家是否会产生什么悍然大波。
等到出了家门,黑发少年抱起乖顺的小团子就是一路狂奔。他早就私下备好了车票,只要在京都站不东窗事发,他才不信禅院家能赶在新干线抵达东京前截住他呢!
如计划那样,他们赶在六点抵达站台。这时甚尔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禅院那边似乎真没反应过来。大概是近来小惠的乖巧迷惑了其他人,今次夜里巡查的侍女小姐只在廊下窥了一眼便静静退开,导致家里并未及时发现那床被子下的玩偶替身;而到了凌晨,主院的嫡子则又一次到了病情危重的关头,大人物们忙着关切他还来不及,自然也顾不上想起偏院里的透明人物。
种种巧合下,直到早饭到来的六点钟,失去踪影的二人组才算是正式出现在禅院家的情报内部。
顶着破晓时分的寒风冲了一路,一进站,甚尔就耐心告终、直接将揣在怀里的小萝卜头丢下来。这是个双赢的举动,实话说,一路上惠都被大男生硬邦邦的肋骨硌得超不舒服,这下获得行动自由,她立刻就开始小幅度揉啊揉。
但有机会放风真是超难得!
没一会儿,蓝毛团子的眼里就只剩下小期待。从未来过站台的她激动异常,边绕圈圈跑、边仰头问:“我们待会要去哪儿啊,大哥哥。”
“给我老实点,小鬼,”见状,甚尔臭着脸伸手,一把薅住小姑娘的辫子尾巴,如同扼住调皮猫咪的命运的后颈肉,“站台不允许跑来跑去。”
“抱歉,”被拽痛的惠嘶了一声,顿时老实不少,“请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甚尔哥哥?惠酱真的想知道QAQ。”
“哼,去东京,去见我的五百万。”
想到那笔酬金,甚尔眼神闪烁,情绪也昂扬了不少。
他双手插兜、电线杆似的站在寒风里,光摸着备好的指虎,都在心头火热:毕竟,算算户头上的数字,加上它也终于算攒够本儿、能让他借机拿下眼馋已久的特级咒具了。黑市里逢九加三的路数让每一个咒具的价码都是那么漂亮,甚尔可是忍了又忍,才好不容易从指缝里省下这笔钱的。
“哇哦,大哥哥超厉害啊!”虽然没搞懂厉害在哪里,但惠很捧场鼓掌,仰着小脸笑到发烫,“我可以帮上忙嘛?我会努力协助你哒!”
帮忙?
黑发少年心里一晒,没回答,只哼了一声。
蓝毛团子那小胳膊小腿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怎么可能会算作战力的一部分啊。之所以特意带她这个拖油瓶过来,自然是有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甚尔掏出右手,摊开在小孩子眼前:“让你带的东西呢?”
“这里这里!我有好好装在衣兜里!”惠认真掏出一个布袋子,上面针脚凌乱异常,一看就是外行人的手笔。但就是这么个破袋子,小姑娘却很珍惜捧在手心,还宝贝似的吹来吹去,生怕其在衣兜里沾了灰尘一样。
“别犯蠢了,顺利的话,回来路上再给你买个塑料盒。”
甚尔一挥手抢了过来,很嫌弃地拎起了自己的试作品。他无视了小姑娘气鼓鼓的表情,粗暴拽开绑绳,食指伸进去拨弄两下,脸色更臭了:“真是个废物点心,攒了这么久,才五个。”
“我有努力呀!真的、真的!”
责备来得很突然,但惠已在相处里习惯了黑发大哥哥的恶言恶语,也没太伤心。与其默默难过,她现在更乐意‘用事实说话’。顺路一提,这法子还是她和老师顶嘴时偶然学到的:
“既然甚尔哥哥你都愿意带上我,一定说明我其实很有用处啦!”蓝发少女笑得狡黠,边笑还边踮脚,努力抓住了黑发少年有力的小臂,吊杆儿一样把自己悬挂上去,“所以要夸夸我嘛,快点快点!”
神色不明瞄了一眼胳膊上的小蓝毛,甚尔到底勾了勾嘴角,给了个不太用力的脑崩儿作答复。
——她说的也没错,确实能派上用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