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把水放在夏洛克的身边,没等他说话就转身向林子里跑去,等夏洛克回头的时候留给他的是一个提着篮子潇洒离去的背影。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
夏洛克盯着乔茜越来越远的背影想不明白,正当他决定过后再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夏洛克觉得)愚蠢的身影出现在乔茜的身边。
是乔茜刚刚提到的那个爱德华。
“嗨,你是要到林子里去吗?”
乔茜停下脚步,转头一看,爱德华正向她走来。
“是的,我要去帮我妈妈摘一些野果。”
“我能一起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吃的野果呢!”
“当然可以啦。”
得到乔茜的同意后爱德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爱德华是个十岁的男孩,正处在一个喜欢在女孩面前炫耀自己了不起的年纪,一路上他一直在试图跟乔茜搭话,喋喋不休,而乔茜也偶尔给予一些回应。
这让乔茜想起了夏洛克,他也经常是这样跟她说话,她不需要过多的回应他,只需要听他说,奇怪的是乔茜似乎很习惯这样,也许是这七年来已经习惯了吧,似乎她对夏洛克总有一种非常大度的包容——她能包容他的臭脾气,能包容他偶尔做出的出人意料的行为,也能包容他对她的任性,七岁的她甚至能在生活中的许多方面照顾着十二岁的夏洛克。
然而乔茜明白,她对夏洛克如此信任和大度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知道所有的剧情,还因为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从心底里把夏洛克当成是她非常值得珍惜的好朋友了。与身体才七岁的年龄不同,她是一个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二岁的人,所以十二岁的夏洛克对她来说就如同一个聪明而任性的孩子,在日常生活中她总是会自然而然地照顾着他,并且她非常地清楚夏洛克是一个好人,甚至于比麦克罗夫特更有自信地相信着夏洛克是一个好人,哪怕最后夏洛克还是会被确诊为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障碍。
乔茜的脚步停在一棵树旁,她还记得这是去年的时候她跟夏洛克一起摘过野果的树,她抬头看了看,果然树上已经结满了熟透了的野果,她在心里大概丈量了一下树的高度,去年的时候是夏洛克上树摘果,而她在树下接着,现在夏洛克不愿意来,她只能自己亲自爬树去摘了。
“我可以爬上树去的!”爱德华自信满满地对还在盯着树干思考着爬树路线的乔茜说。
乔茜摇摇头,然后问:“你能辨别出来该摘哪一种野果吗?”
爱德华愣住,然后摇头,“我不能,但是你可以在树下告诉我该摘哪一种。”
“可是我在树下看不到果子的样子,我也辨别不出来该摘哪一种的,”乔茜一边说一边把小果篮挎在自己身上,“我上去就好了。”
爱德华有些不甘心,张嘴欲言又止。
乔茜笑笑,换一种方式安慰道:“那你能帮我在树下看着吗?我需要你确保我的安全。”
“当然可以,你放心好了,要是你掉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谢谢。”乔茜说完便手脚麻利地开始往树上爬,树不算太高,最高的地方目测离地不到三米,因为提前看好了该怎么爬,她很快就够到了第一串能摘的野果,乔茜左手紧紧地抓着树干,双脚叉开分别站在两根较粗的树枝上,身体前倾伸出右手去摘。
不到一会儿三四串野果就被乔茜摘下放进了果篮里,爱德华在树下使劲呐喊给她加油,还不忘提醒她注意安全。
乔茜被爱德华激动的情绪感染,手上摘野果的速度也在加快,“爱德华,你再叫的话树上的鸟都要被你吓飞了。”
“啊……”爱德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小点儿声就是了……”
“你能帮我到树的另一边看看我是否能踩过去吗?”乔茜问。
爱德华急忙连声应下,然后绕到树的另一边去,乔茜就站在原地等着,眼睛却不忘继续观察还有哪些能摘的野果。
然后她看到在离她稍远一点的树枝上,有一串野果发出了微弱的蓝光,乔茜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于是眨了眨眼睛再看,然而那微弱得不易察觉的蓝光还依旧在亮着。
乔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她竟不自觉地伸出右手试图去摘下那串野果,然而距离太远,她够不到,乔茜只好再往前踩上另一根稍细一些的树枝,果然距离近了很多,因为抱着树干没办法碰到,她便松开树干换成用左手抓住身边的树枝,然后伸出右手去摘那串野果。
意想不到的是,她摘下来的除了一串非常小的野果外,竟还有一块大拇指头大小的石头,她将石头放在掌心,在阳光的照耀下,石头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原来刚才看到的蓝光并不来自野果,而是来自这一块小小的石头。
她觉得神奇,在心里头思考着石头含了什么元素才能在阳光下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呢?
啧,还是等下去问问夏洛克好了,他应该知道,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问化学系教授的爸爸。
正当她要将石头放进口袋的时候,底下传来了爱德华喊她的声音,似乎是看好了树的另一边也可以爬了,乔茜一边应下一边试图移动身体,然而这时候握着石头的手心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刚刚迈出脚的乔茜全身一僵,在爱德华的尖叫声中直挺挺地从树上摔到地上。
身体着地的那一瞬间乔茜就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脑勺因为引力的作用被狠狠地磕在露出地表的树根上,钻心的痛让她在短短几秒内失去了意识。
乔茜最后听到的是树冠上的鸟儿被惊起飞出鸟巢的声音,还有爱德华的呼救声和他急匆匆的奔跑声,然后——
然后便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