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苟合多年的淫/妇奸臣,为人不齿。
果不其然,下座那些老臣听到白珠这样说,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妇人之见’、‘不通利弊’、‘难成气候’等等字眼纷纷钻进白珠耳中。
蒙骜也是哼声道:“王太后未免也太抱侥幸了,吕不韦权倾朝野,我等老臣都被他死死压住,更妄论王尚且年幼,何以能承住他这样弄权奸诈之心?”
白珠面露惶然,“若真如此,那王该如何是好?”
蒙骜眯眼看她,心道终究还只是个久居深宫的妇人,见识短浅,先前竟如此轻信吕不韦。他施恩般道:“王太后若要想让王能真正不受钳制,必是要削权的。”
此举引来众人附和,“是啊,是啊,唯有削权,才能力保正统....”
华阳太后趁机道:“王太后同吕不韦相识多年,又私交甚密,想必手里有不少他的罪状吧,不如拿出来,以太后之名,写一封伐吕的罪词,公之于众,我们也好有理由,让他不得不削权退位。”
白珠暗道真是卑鄙阴险,若自己真写了这封罪词,那么不管结局如何,都等于和吕不韦站在了对立面,那就是个活靶子,吕不韦败了,她也要受华阳太后钳制,嬴政王位未必保得住,吕不韦赢了,那首当其冲要处置的,还是自己。
而华阳太后和这些老臣呢,坐收渔翁之利,有了她这个出头鸟,祸也惹不到自己身上来。
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多精明,都已是无用,白珠悻然道:“夫人说笑了,妾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若妾真有这样的能力,当年也不会和王一同被弃于赵国,九死一生了。”
赵姬和嬴政被弃赵国的事情,提一回就能让所有人闭嘴,毕竟按照情理来说,他们当时的确是被作为弃子的。
她一波卖惨,成功让众座寂然,大家也都知道,这样做确实是不太厚道,蒙武出来打着圆场,“这歌乐排的真不错啊。”
于是气氛重新又融洽起来,话题又引到了那些乐人身上。
待到上菜斟酒时,宫人们鱼贯而入,华阳太后正颦眉不展时,一个小宦人换酒不当心,将刚烫好的酒全洒在了她身上。
滚烫的酒液很快渗透衣裳,灼烈的刺痛,让华阳太后当众就惊叫起来。
那小宦人匍匐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奴才不当心,奴才该死!”
华阳太后面沉如水,但再大的气性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发作,大腿根处被酒烫得阵阵发痛,随着她起身牵扯,衣料摩擦,更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滚下去!”
小宦人还在不停地磕头,昌平君从席上出来,搀着人道:“姑母,您没事吧?”
华阳太后说没事,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宦人,一肚子的火气,沉声道:“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东西!”
那小宦人一直低着头,踉踉跄跄爬起来,袖中一抖,一只女子篦发的木梳就掉了出来。
白珠静静等,等这场好戏,终于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