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替她擦去眼泪,有些生气,“现下就算是在月子里,怎么能掉眼泪呢?”
杨妮儿嘟嘴,眼瞧着又要生气,“你倒是有经?验。”
陈拓为难地笑,“真是拿你没办法,怀个孩子,真是连带着性格都变了,眼下是最开心的时刻,你又吃得是哪门?子的飞醋?”
杨妮儿扭头,“你想后悔还来得及。”
陈拓抬头,看了看推车两?头憋笑的护士,虽然?不?好意思,可老婆是自己的,当然?还得自己哄,他重新低下头,伏在杨妮儿耳边,诚心诚意道:“老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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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陈拓低调重归商界,澳门?回归前夜喜得贵子,那边却在同一天里,陈建词在“高鹏集团”的办公室里被破门?而入的纪检委合并检察官强行带走。
陈建词要求他们出示证件,不?过?是拖延时间,可惜蒋建志已经?入土多时,没人再可以护他。
他被带进拘留所,负责拿他口?供的检察官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还特意提了一嘴,说是这间审查室寻常人坐不?得,上一回坐在这里的还是你亲大哥,陈建民。
陈建词眼神空洞,并不?被他的战术所左右,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之间就是一场博弈,一场精神和□□的博弈。
那名检察官看下马威不?起作用?,便又讪笑着将他一军,“不?过?我听说啊,亲大哥也不?能算是最亲,一奶同胞真正?只?得了这字面意思。”
陈建词到?底才三十四岁,之前从未被陈高鹏列入接班人的考量,即便是陈拓,也被陈高鹏常年拿来当作陈建民的假想敌,练习彼此的心机和手段,只?有陈建词,因着年纪小,几乎好似被放养在外头的天启帝朱由校,野蛮生长,没人管得着。
陈建词听了这话?,果然?便怒了,他自从知道了他和蒋建志之间的真相,便将这视为自己的莫大忌讳,他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今天一个陌生的检察官竟然?也仿佛知道全部内情似的对自己直言不?讳,陈建词内心震荡,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审讯桌的两?端,犹如战场,大家排兵布阵,只?是陈建词作为堂堂陈家三少爷,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检察官自己也颇有些诧异。
陈建词几乎拍桌而起,问他哪里听来得坊间胡诌,检察官笑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三少爷莫急,我说得是陈拓陈二少爷。”
陈建词被噎住,竟然?还细细回想了一番方才的话?,明明说得是“一奶同胞”这四个字,怎么转脸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脾气是无论如何再发作不?起来了,陈建词颓然?坐下,心里却明明白白地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去了。
审讯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陈建词终于搞明白他为什么会被弄进这里,原来陈建民在狱中知道了外面的事?情,竟然?反咬集团公司账务有问题,说得言之凿凿,又恰逢九九年反.腐行动,所以检查组脱离地方办案机构,直接将陈建词逮进了拘留所。
陈建词刚刚接手“高鹏集团”,公司到?底有没有问题,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他作为最大股东及法人,将他逮进来是规定流程,检察官告知他将要被扣留四十八小时,并向他出示了搜查令:明天开始,“高鹏集团”将要停止营业,配合检查组的全面检查。
陈建词颓然?,两?个肩膀都耸下去,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颇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困惑,检察官开门?离开,陪伴他的是满室孤寂,一盏布满灰尘的白炽灯,在头上晃动,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寒风,冻得他双腿发麻,他突然?想念起陈高鹏来,可是不?过?一个转念,也了然?自己同这个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占在他家里三十余年,又谋夺了他的家产,或许他在天有灵,从坟里跳起来要同他拼命也不?一定。
陈建词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天亮,有人敲门?,他不?知道警察局里还有谁会这么有礼貌,结果推门?进来的竟然?是王思丽。
他迫切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可是刚张嘴就被王思丽阻止,她告诉他,“陈总,这里有监听设备,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公司一切都好,我们正?大光明开门?做生意,不?怕奸人诬告。”
陈建词低下头,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听着王思丽汇报公司被拖走的文?件和电脑,脑中只?浮现出小时候陈高鹏曾经?教导过?他们的话?。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不?和,大祸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