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男被杨妮儿堵在回?家的路上?,他自己?开了车,酒气熏天,醉醺醺的在马路上?胡乱开,那?是?临近九九年春节的冬夜,街道空旷,冷清的连只流浪狗的影子都瞧不见,他把车窗开到最大,冷风顺着两边窗户自由流动,他只穿了一件毛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只觉得面颊滚烫,心里有把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开到离家最近的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确信,孤孤单单站在午夜寂寥街头的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杨妮儿。
他把车开过?去?,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纷乱,“这位小姐,半夜三更站在这里,不会是?在等我吧?”
杨妮儿笑?笑?,并不作声,只自顾自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进去?坐好,一直等到系好安全带,这才开口,“走,王总,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浩男还在耍贫嘴,“你让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没面子啊?”
杨妮儿看着车前窗外面的马路,今年冬天真是?格外冷,她是?个女孩子,有些东西,她从来不说,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侧过?头,将落下来的碎发挽去?耳后,王浩男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车子里,并不发动车子,就那?样嚣张地把汽车停在马路的正中间。
想起从前的照顾,杨妮儿到底还是?不忍心,她动了动身体,朝向王浩男,“王哥,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情势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是?没办法。”
王浩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借着酒劲,问出很久前就想问得话,“妮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是?我将你带走,我买个房子,将你护起来,你肯不肯?”
风愈发大,从窗户里呼啸来去?,杨妮儿笑?,是?凄凉的笑?,但笑?容却是?明媚的,“王哥,你少?来诳我了,我一个孤儿院长大没爹疼没妈爱不会打扮长得也不漂亮更加不聪明的女孩子,哪里能?入得了王总的法眼?”
王浩男捉住杨妮儿的手,拉着放入自己?的怀里,故意忽视她的挣扎和不情愿,“怎么会不漂亮?漂亮到哪个男人看了你不心动?哪里不聪明?一点就透又?不嚣张跋扈,放在身边除了安心还是?安心,妮儿,你不知道自己?的好处,可我千帆过?尽,却知道将来不管是?谁娶了你当老婆,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妮儿不好意思地笑?,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如此□□裸的表白,她转移了话题,问道:“那?嫂子呢?我听说嫂子是?做老师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嫂子那?样,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王浩男一时失神,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是?个有家庭的男人,温度瞬间冷了下来,他看向自己?那?侧的车窗外,街灯寂寥,零零散散,释放着冷清的光线,今年的雪,总也下不完似的,细小的雪珠又?开始胡乱飘着,因?为隐在黑夜里,并不能?看清,只在每只街灯灯光波及的一圈里,可以看到四下里盘旋的雪花,绽放短暂而又?惊心动魄的美。
王浩男还捉着杨妮儿的手腕,男人总说自己?酒后乱性,但其实真相?往往都是?用酒来壮胆,醒着时候不敢做的事情,都要留着酒后来做,等酒醒之后,便可统统赖账,全盘否认。
王浩男用大拇指磨拭杨妮儿的手背,杨妮儿并不挣扎,任由了他去?,直到他将嘴唇贴上?来,她这才突然醒觉似的将手抽回?,拍了拍王浩男的肩膀,“王哥,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了。”
车子到底还是?发动了,冷风吹得王浩男酒醒了大半,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她,“这么神秘,究竟是?要去?哪里?”
杨妮儿于心不忍,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她指挥他如何开车,“向左转”,“笔直开”,“过?了红绿灯就到了”,杨妮儿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些再长些,可是?奈何距离并不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车子停稳在路边,杨妮儿连钥匙都等不及王浩男拔,就把他拖下车,四周很空旷,没什么熟悉的建筑物,王浩男彻底醒了酒,把手插在裤袋里,还是?穿着单薄的毛衣,身上?的温度却已经一点点凉下来,雪花染白了他的头发,可很快又?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