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我能不能用下你?的牙膏?”
“——相柳,我能不能用下你?的洗发水?”
“——相柳,我能不能用下你?的擦脸油?”
“——相柳,我能不能用下你?的香水?”
相柳现在无比后悔昨天可?怜对方孤立无助留下来陪他,结果被?他在同事前这样编排,转身便离开贺峥宇宿舍,回自己宿舍休息。
——别?忘了?,相柳现在可?是停职单位鼓励合法休假。
然而关门瞬间,一只头发蓬乱胡子拉茬衣着凌乱的狗追着自己冲过来,抬起?胳膊卡在了?门缝之间。
在最初的礼貌问询之后,便躲在卫生?间自取自足。
“哎呀——”
听?到对方的呼喊,相柳下意识放下自己的情绪,赶过去查看——
贺峥宇举着写满英文的牙膏望着相柳一脸认真的蹙眉:“你?的这个洗面奶好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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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甜腻支撑的贺峥宇,已经可?以丢掉辅助的拐杖,搭着相柳的肩膀缓缓慢行。
“陆武,听?说你?找我?”
说到工作,贺峥宇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
“哎哎哎。”陆武的态度比之前明显了?有了?积极的方向,主动向贺峥宇点头哈腰。
贺峥宇心?中总觉得奇怪,却也没有着急解答,任由对方——
“那你?说吧。”
“其实我也知道我现在肯定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陆武双手交叉摩挲,脸上闪着自以为实诚的笑:“所以我就说,好歹来这世上一场,也难得有贺警官愿意听?我说,这也算是我最后留给大家做研究吧。”
做研究?
贺峥宇眼眸闪过一丝狐疑,很快又恢复了?义正言辞:“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那些?受害者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
“是啊。”
“我想了?很久,已经想不起?来我小时候的样子了?。我只记得饿,冷。所有人都?在抢我的东西:我的妈妈我的妹妹,就连我穿的衣服,也毫不留情的吸着我的汗,被?晒干之后继续吸,直到又馊又臭辣眼睛的时候,竟然也还?是我丢了?它,它赢了?。”
“大家都?说是我将弟弟妹妹卖掉的。”
“这怎么能怪我,卖掉他们,大家都?能活。如果不卖,大家一起?死?。我是个人,不吃人肉。”
“第一次抢那个大爷的时候,我怕死?了?。”
“也不能怪我,那些?人要是但凡善良一点,可?爱一点,顺从一点,我也不会杀他们。当然,如果真的是倒霉遇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我也没办法。”
...
“其实,我在长徐镇之后,在B省到处打工。”
听?到这,贺峥宇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瞬间抬眼望向面前人——
正对上陆武抬眼狡黠打量的眼神。
他现在供述的,是当年从家里出来之后,在B省的案件!
是警方从未发觉的从未破获的!
贺峥宇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
当看到自己明显挑起?警方的注意,陆武嘴角上扬,整个身子向椅子后背用力撞撞,闭嘴不谈。
“这才?几?分钟就累了?,陆武你?该不是在玩弄警方吧?”
“你?——”
贺峥宇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多么狡猾的对手。
明知陆武在玩弄警方。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判死?刑,也为了?可?以玩弄警方,陆武如同吐泡泡似的供述。
今天供述一句。
明天供述一句。
警方还?不能拒绝,因?为对方供述的,可?能就是其他人日夜思念的家人。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载着真相的火车呼啸而过,警方也用尽全力去抓住每一丝可?能。
就算当前被?动。
“你?想怎么样。”贺峥宇垂下眼,藏起?所有的情绪望着对方。
果然,贺峥宇一如平常的冷静令陆武有一丝的迟疑,不过很快又重新笑起?来:“快过年了?,我也希望每个人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对了?,贺队,今天是我们医院相聚的第七天吧?”
!!
所有人几?乎是预想到似的,全身汗毛倒立!
“——我记得当时那个女警特别?厉害,看到你?受伤都?要杀了?我,你?们是一对吧?”
贺峥宇咬紧牙关,声音露出一丝紧张:“你?、想、说、什、么。”
陆武知道自己赢了?。
“没什么,按照一般想来,你?们这么出生?入死?,就算没有山盟海誓,至少也是生?死?与共吧,多感人。”说到这里,陆武脸上的笑容倏尔消失——
整个人气势斗转,眼神狠厉而□□望着贺峥宇:“从现在开始,她救你?的每七天,你?来找我,我给你?说一个名字和?地址。”
“这样,在贺队徜徉在爱情的海洋中时,你?们恋爱的时间越久,越甜蜜越你?侬我侬不舍分开,你?就越能听?到我杀过的人在你?耳边咆哮呼喊着自己的惨烈,因?为有你?的爱情,受害人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