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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2 / 2)


而她在公司有个外号:F24的通勤出勤王。F24是楼层,后面这个名衔指的就是她迟到早退零记录,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雷打不动。

试问这般严谨端正的员工,Miranda如何不喜欢?

可是再喜欢,规矩方圆前也无奈得很,她再度敲打梁昭,去总部的事考虑得如何?

梁昭还没答复她,手机里就进来电话。光看个备注她就差点咋呼了,居然是梁女士。

“吃饭没?”

“还没。”

“晚间把小顾叫上,我们一起吃顿饭。”这是命令不容拒绝,因为梁瑛告诉姑娘,她现在和丁教授在一起。二位女士中午约见,吃了一下午的茶,聪明人之间过招,最终打成平手,先把双方儿女叫来见面再议。

丁教授还买了件水头很足的冰种翡翠,算心意,也算给不肖子的混账行为赔罪。

“救命。你答应的时候都不先问问我的?我晚上有饭局呀。”

“什么饭局不能推,有眼前这事重要?!”

“……”

匆匆撂下电话,梁昭只好一边差秘书与甲方改时间,一边给顾岐安去电。

结果这祖宗也不晓得在忙什么,连番五发电话都不通,第六发,他干脆拒接了。

去你大爷的!爱谁谁吧。

落地窗外迷滂滂的天色,城市还没从冬装里解脱出来。远或近的天际里滚着阵阵春雷。

好在那甲方是个通人情的,同意时间再定,梁昭结束这些正要去找Miranda的时候,突然内线通知她,有人无预约造访。

“姓名?”

“姜芙。”

她来做什么?梁昭疑惑但放行了。

不多时,一身OL正装的姜芙一路被引见进门,关上门的功夫就大马金刀地往案前一戳,梁昭正欲张口,对方冷不丁抄起桌上她喝剩的咖啡,泼她身上。

“你什么毛病!”咖啡从头漫到脸上、衣服上,梁昭站起身间,错愕怒视她。

“什么毛病?只许你出口伤人、狗眼看人低,不准我报复回来?”姜芙徒手捏扁了纸杯,甚至觉得报应不爽,她昨晚那么被下脸子,当着主家的面,回去后是愈想愈气不过。都过去多久了,大家好聚好散了,凭什么把怨气怼我一人身上!

“梁小姐,人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不奢望日后相见,但你故意喂我恶心、叫我下不来台,这一线我想也没必要留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和顾铮清清白白,又或者你关心细节嘛?那晚是他主动让我进去的,对,我再说一遍,你心心念念、真爱珍重的男人,你丈夫,他主动让我进去的……”

外面助理听到里间动静,忙夺门而入,可惜来得不是时候,正巧听到姜芙说,

“你认为婚姻失败了,戕害者介入者是我。是我破坏了你们的美满家庭,可话又说回来,当初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和顾铮黏糊的时候,他在香港也有未婚妻呀。再怎么契约式的婚约,你又何尝不是变相小三?五十步笑百步,婊.子和戏子比高尚啊?”

进来的人无不惊到了,期期艾艾,问一身洋相的梁昭,“梁总,要帮忙嘛?”

梁昭浑身无一处骨头不在打战,她指着门,“出去,都出去!”

“梁总……”

“听不懂人话?!”

众人又速速退场。只有姜芙始终胜者姿态,讥讽睥睨梁昭的狼狈,“瞧瞧,多久没人提醒你真相了,突然想起来,承受不了了吧?”

久久,梁昭都没作声,只是面容冷情地用纸巾揩净面上咖啡渍,再送客状,“姜小姐,你的仇报完了,两清了,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

“不用你提醒……”

“同样我也不需要你提醒,”梁昭坐回椅子上,气得呼吸不稳,“不需要你提醒当年,因为我都记得,没忘过。是,顾铮当时是有未婚妻,我了解之后也保持距离了,重新开始时他是解除婚约的状态,听懂了嘛?听出我们俩的区别了嘛?就算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没人会和粪坑里的屎比高尚。”

这就是她那段过去最“灰败”的地方。虽然彼时知晓真相的时候及时抽身了,但她很难不怀疑,自己是否插足了别人的感情。哪怕顾铮声明他不爱那个未婚妻,

可倘若没她,他们的婚约何至于平白解除呢?尤其在二人离婚那阵子,梁昭这种罪恶感更强了,好像她曾经不知情酿下的现世报又应验回来,

她夭折了别人的婚约,现在轮到别人来夭折他们。

这件事少有人知道。无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影子里的迟早会曝光,所以,Miranda才出于保护她也维护公司形象的目的,希望她去到总部。

于梁昭自己而言,此事也永远算她荣光人生唯一的“污点”,本该满分试卷上扣掉的0.5。

有如黥面,困她在折辱的牢笼里。

咖啡渍彻底干进衣料里,梁昭再次请姜芙滚蛋了。

后者也不拖沓,只是临走之际,不无轻蔑地说:“梁小姐,希望你明白,不知者也是有罪的,和明知故犯一样可耻。”

*

从公司大楼出来,梁昭枯木死灰般地坐进车里,报复性地将雨刮器开到最快速。

暴雨让整条路几乎瘫痪,她就这么放空思想地一直开,停停走走,挡风玻璃上的雨雾也起起散散,周而复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规避自己去回忆方才的羞耻,不去想事情在格子间发酵开来有什么后果,不去想梁女士得知后失望无比的表情……

甚至是,谭主任在天有灵,该对她有多遗憾。

这么些年,好多个深夜时分,梁昭也梦见过爸爸,梦见自己对他道歉,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又不确定是否错了。

倘若人生真能重来,我情愿不要遇见顾铮,即便爱与恨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车厢里,单曲循环着魏如萱的《开始和结束之间》:

开始和结束之间,

偶然的浪漫必然的抱歉,

说过几次再见,忍不住厌倦,

所以拥抱是互诉寂寞的语言……

过下一个路口左转弯,梁昭都不记得是否开转向灯了,只知道右侧忽而别来一辆庞然大物,山一般地,

随即一声巨响。

再就是,浇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雨,双腿.间温温热热的、腥而腻的……血。

-

与此同时另一端,顾岐安接诊到今天第三位急诊病人,忙到陀螺飞起。白大褂侧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他一边揿灭视诊的手电筒,一边掏出来看:

梁昭。

“医生啊,我好怕死啊,会不会有事的?”

“先清创,再照个头颅CT罢。进了医院就放心,我们肯定尽全力。”稀松平常的话,顾岐安宽慰着眼前满头鲜血的病人。说罢又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

“也就是说,你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给他打电话,但他拒接了?”

三盏茶凉的功夫,梁昭的故事说完了。众人唏嘘之余,窦太太不禁好奇起未完的结局。

是的,梁昭淡淡说,他没接,同样孩子也没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结婚?”

梁昭放下针线起身,外面月色三分在人间。她表示要回去了,今晚就说到这罢,说多了,怕自己像《动物凶猛》里的马小军一样,不知道回忆有偏差,分不清真亦假。

“我送送你。”窦太太说到做到,当真一路送她到花园门外。

也或许是实在按不住八卦心,就在话别之际问她,“昭昭,他爱你吗?”好像每个看客都关切戏里的佳人才子是否真心相许,这是核心话题,也只有“爱”才能慰藉人心。

梁昭站在夜风里,开司米围巾重新围上颈脖,冷冷地、疏离地,说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座各位太太兴许还有可能等到老公电话催着回家,

但我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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