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温妹妹,这王府侧妃是几品啊?”
“侧妃是正四品。”
“哎呀,正四品应该比正五品大呀,难不成这正妻还要给我们小妾行礼不成。”
“依礼是这样。”
“好呀,好呀,这样我和温妹妹下次在王府走动,就不会突然被人要求下?跪了。”
“姐姐不要说了,且不要在最后时刻被罚了。”
“也是也是,说不定有人这会还想耍一下?威风呢。”
......
这一路,后面两人说的没一句好话,彩月真恨不得夫人最?后收拾她们一顿,偏她们都是含沙射影,真追究起来,也是扯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世家贵女啊。
其实,这俩人还真是世家贵女,只是非嫡出罢了,嫡女有当家主母护着,怎肯给人家做妾,王府也不行,只要上头有正妻,尊贵如皇宫的妃子,也要一辈子受皇后的差遣。
像她二人这样,跟着庶母泡在后院的明争暗斗里,骨头缝里都带着踩低捧高的小家子气,做出这些?事,也不足为怪了。
听着这些?嘲讽,林灵儿当然生气,但是她也能忍得了,毕竟当年在侯府,她那继母和三?妹也差不多是这些?手段,她早已习惯了充耳不闻。
进了大殿,宫里的公公早就候在那里,众人疾走几步,齐齐跪下,传旨的公公打开圣旨,轻咳两声,读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儿锦行,孝悌有闻,文才秀美,德行敦厚,特封其正妻林灵儿为二品正妃,温玉娆为七品淑人,章黛为七品淑人。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传旨的公公的话音早落,地上跪着的人俱都一动不动,他正纳闷,旁边的李涯小声催林灵儿:“夫人...王妃快去接旨啊。”
林灵儿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赶紧接过圣旨,李涯这才送公公出门。
那二人还趴在地上,林灵儿看她们一眼,轻声道:“都起来吧。”
温淑人缓缓抬起身子,和林灵儿对视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半晌,那章淑人绝望的闷吼了一声,扑倒在地,不知是气晕了,还是无脸见人诈晕。
林灵儿也不和她计较,叫了几个下人,把她抬回寝殿。
李涯送人回来,见这番情景,忍不住冷笑一声,啐了一口道:“自食其果。”
他走到林灵儿身边,跪下道:“恭喜王妃。”彩月也赶紧跪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哭又笑道:“恭喜王妃。”
接着,大殿里扑通,扑通跪满了下?人,齐声道:“恭喜王妃。”
那章淑人被几个下人抬着,又晕过去一次。
林灵儿命大家都起来,拧着眉头问李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涯偷笑道:“王妃您这是因祸得福,王爷知道您前日受了委屈,特意叫礼部重新册封。”
“哦,还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王爷特意嘱咐,让您按两位淑人的品级,重新给她们分配院子。”
“哦,”林灵儿答应道,想起上次分院子惹了他不高兴,又问李涯,“王爷有没有特别的交代。”
“那倒没有,全凭王妃做主,不过...”他顿了一下?,又道:“王府应该不会有比淑人更低的位份了,她二人理应住最小的院子。”
好吧,那就把她们打发到最远的院子吧,毕竟这几天经历下?来,她也不想看到她们在眼前蹦跶。
一应安排好,林灵儿正打算回院,李涯嬉笑着叫她:“王妃这是要去哪?”
“回葭滄院啊。”
“您现在是王妃,住葭滄院算怎么回事,您得住瑾和殿啦...”
听李涯这样说,彩月也忍不住抿着嘴笑,林灵儿脸瞬间臊红。
瑾和殿,那...不是要和陆渐离同住一屋么?
李涯领着她:“王妃,请吧。”
不管了,左右他今天不会回来,那就先住进去吧,她这样想着,就跟着李涯往瑾和殿走去。
刚一进门,她就惊呆了。
偌大的寝殿,从第一道门开始,张灯挂彩,帷幔,地毯全都换成了红色,窗棂上贴着双喜剪纸,桌上是刺金的红色桌布,拔步床上两床鸳鸯戏水锦被,没有一处不显喜庆。
林灵儿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她转身,却见彩月早已泪流满面,李涯一个大男儿,眼眶也滚着泪珠,她心头一热,喉头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进陆府那天,洞房布置的应该也如?这般喜庆吧,但当时她只顾着害怕,入眼尽是灰色,哪里感到一丝喜气。
在扬州时,他许她一个正式的婚礼,林灵儿名字的婚礼,今日册封是她的名字,寝殿又布置的如?洞房一般,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哎呀!”她突然惊叫一声,他的舌头怎样了,想到这,脸上的红晕悄悄爬到了耳根。
彩月和李涯被她唬了一跳,看她整个人红成了水蜜桃,这俩人默默对视一眼,都转头抿嘴偷笑。
王妃这是想到哪门子去了。
日头西沉,暮色四合,林灵儿一个人坐在桌前,凝神看红烛上跳动的火焰。
为了应景,彩月今晚特意给她选了一件玄色寝衣,在灼灼红烛的映射下?,她容颜绝美,玉软香娇,媚骨天成,简直要人的命。
忽听“哐当”一声脆响,她倏然抬头,看到一挺拔的身姿,身披戎装,英武非凡,那可怜的头盔,还在他的脚下?来回滚动。
仿佛天上的星子落入他的眉眼,晶亮的目光,盯的她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屏息落睫,眸光流转,她娇怯怯的站起,嗫喏道:
“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