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望与珑尤甫一回到鲛界,立刻便去鲛宫面见了鲛皇。
罔器安放在十二星洞内数万年来从未无缘无故消失过,鲛族上下皆以为这是天降灾祸的不祥之兆。
鲛宫大殿内,气氛很是凝重,族里有些身份的鲛妖悉数到殿。
翼望在回鲛界前,早已想好了应对族人的说辞,为了稳住族人的情绪,他同鲛巫珑尤势必要对发生在容辛身上的事三缄其口。
此时,他面不改色地上前同鲛皇及族里长老道:“此番儿臣同大鲛巫去到凡间,确然发现了罔器的踪迹,只是要将罔器取回还需费上一些时间,还请母皇准允将此事交由儿臣与大鲛巫。”
发现了踪迹总比一无所获来得好,只是罔器一日流落凡间,鲛族上下便不能彻底安心。
然而听完她们的回禀,鲛皇沉吟片刻,却忽而转向珑尤道:“大鲛巫殿下,皇子翼望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珑尤无法,只得恭顺地点头。
熟料鲛皇却突然发难道:“来人,速将大鲛巫珑尤拿下!”
翼望骇了一跳,见鲛皇的神色不似玩笑,不假思索就张口唤道:“母皇……”
他自是要为珑尤求情,可鲛皇却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而后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鲛妖道:“早在珑尤私放凡人那天,就有鲛兵在十二星洞附近发现了珑尤的血迹。朕之所以将此事瞒下还命珑尤去寻回罔器是想给她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可是大鲛巫与二皇子还是叫朕失望了。”
“大鲛巫珑尤违反族训、私放凡人、擅用鲛巫之权进入十二星洞牵连罔器失踪,数罪并罚,朕决意撤去珑尤大鲛巫的尊位,令其好好思过,没有朕同族里长老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鲛皇话音一顿,又将目光转向翼望道,“至于二皇子,念其初犯且受凡人蛊惑,自今日起不得离开寝宫半步,直至与少侍官涂光于十日后结契完婚。”
翼望不曾想到此番母皇动怒至此,她素来疼爱他,对他百依百顺,可这回没有问过他的心意便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将他许给了涂光,还使得大鲛巫遭受了失去尊位、限制自由这样大的羞辱。
若是他与大鲛巫都不能回凡间,那误食了罔器的容辛又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将罔器自体内取出?
当大殿内的鲛妖悉数退下,鲛皇沉着脸色走到了神色恍惚的翼望面前,此时的她脸上已经不见严厉只余下深重的疲倦,“望儿,你不要怪母皇心狠,为了那个凡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不计后果的事,甚至不惜联合大鲛巫来欺骗母皇,你可知你自小便同离儿一样不善说谎话。”
翼望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此刻他脑袋里纷乱如麻。母皇说的没错,他的确欺骗了她,心中不可否认有愧疚之情。可是他亦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难道杀害一个无辜的凡人就能保住族类的安危,将罔器带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鲛皇见他一时还不能接受,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先是离儿,现在连你也一样。母皇又岂是心狠之人,只是不愿见你们受到伤害啊!”
“可是母皇……”翼望抬起头看向鲛皇,踌躇片刻还是如实地说出了心中的话,“真正伤害父兄的不是容辛,而是驭妖府的那些人啊,难道我们要对付的不该是她们吗?其实这次去到凡间,儿臣与大鲛巫无意中已同驭妖府的人交过了手,她们也并没有母皇说的那么难对付。”
“你说什么?”鲛皇闻言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拔高几度,“你见过驭妖府的人,难道罔器已经落入她们手中?”
翼望连忙回道:“没有,多亏有容辛出手,罔器才没有落到驭妖府手中。”
明知希望渺茫,他还是再一次试着开口:“儿臣恳请母皇准允儿臣上岸去将罔器带回。”
“不可!”鲛皇想也不想便拒绝道,“驭妖府的人不会放过鲛族的,母皇只有你一个孩儿,断然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这几日你便安心地待在你的寝宫内,母亲已经命人将涂光召回,十日之后你们便如期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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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鲛妖自回了妖界以后便音讯全无,璘琅只得在凡间过起度日如年的生活。想不出恢复元神的法子,心神一涣散竟连打鱼的心情也没了,每日不是吃便是睡。
她不会做凡间的饭菜也再不敢让旁人上家中做饭,略一寻思便盯上了凡间唯一相熟的朋友容云。
容云闻言一开始面有难色,指了指自己不甚灵活的腿脚推辞道:“你我两家住得也不近,我日日捕完鱼还要拎着饭菜上你家去,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璘琅一听这好办啊,遂拍着胸脯道:“不难为你,我上你家去吃也是一样的。”
朋友一场况且她平日在河边捕了鱼回去也得给年迈的爹娘做饭,也就多副碗筷的事容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直犯嘀咕,容辛怎么回来以后跟变了个人使的,往常逢年过节爹娘见她孤女可怜想喊她一道上家里吃饭她都老大不情愿的,现在怎么上赶着要往人家里去呢。
璘琅哪管得了那么多,她现下不比往日了,若是几日吃不上饭就饿死了。
在往容云家去的路上,好些村民依旧用看神神鬼鬼的眼神看她,自然还有些个同柳婶家走得近的婆姨看她的眼神比看神神鬼鬼还要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