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他这种只能靠蹭赚取热度的人,注定会成为资本的棋子,你和他不同。”
想了想今年齐家为齐琅量身打造的两部偶像剧,再想想自己前年拍完、到现在还没播出的电视剧,简辰知道经纪人是在安慰自己,于是非常配合地回答道:
“确实不同,”他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我们是资本的弃子。”
“.......你闭嘴吧。”
清点好后备箱的行李,两人回到车内准备出发,看着自家经纪人一脸无语,简辰笑了笑,从口袋摸出耳机带上,调整座椅靠背准备小憩。
车辆很快行驶在平直的柏油路上,早间温暖的冬日斜斜倾洒在青年肩头,平静的车内没有人说话,良久后,副驾驶上的青年突然动了动,闭着眼睛轻声开口。
“放心吧杰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进组以后,生活节奏肉眼可见的开始忙碌,从最开始的开机仪式,到迅速进入状态开始拍摄,匆忙的几天飞一般度过,仿佛眨眼间就来到了周末。
闻倦不在的这几日,简辰都在拍楚淮的幸福过往,然后再过渡到之后的家破人亡,最后是整部影片的重头戏,也就是他和闻倦饰演的萧玚,是如何一步步报仇雪恨,推翻旧王朝的。
电影采用插叙的手法介绍背景,汪弘却特意提出按角色年龄的顺序来排,而不是在两种情感状态下反复横跳,也都是为了让简辰更好的逐步代入角色。
碧草悠然的旷地上,波光粼粼的小湖边,摄像老师和道具组架好机器,又在圆形石桌上摆好特质的玉盘和新鲜水果,而导演正催促着打灯的工作人员尽快就位。
简辰穿好威亚,乖乖站在原地让化妆师补妆,心里默念着这场戏的台词和神态动作。
今天的戏是楚淮在长姐面前练剑、然后撒娇求夸的情节,台词简单,武打动作私底下也练习过无数次,只要不出意外——
“啊!是闻倦老师!”
——就能和昨天一样,天黑前就收工......吧。
场景外的一小堆人群中传来不小的骚动声,不多时,戴着墨镜、身穿米色风衣的男人迈着步子走出人群。
无论有多少人,闻倦永远都是最鹤立鸡群的那一个,男人随意在场内环绕一周,然后视线不偏不倚地朝角落里默默化妆的简辰身上扫测而来。
男人摘下墨镜,桃花眼正正对上简辰的眼,然后视线缓缓下移。
同一瞬间,简辰下意识地去看右手手背,确认被烫伤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
想到闻倦不会再用手背受伤的理由喊他的小名,他不禁如释重负地长叹口气,可心底又升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男人的意外到来让原本安静的现场嘈杂起来,连监视器后的汪弘都站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闻倦:“你的戏不是后天才开拍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活动提前结束了,”闻倦环顾四周的场景布置,立即反应过来,“在拍楚淮小时候的镜头?”
导演点点头,看着男人毫不见外地在拉了把椅子在监视器边上坐下,想起这人嘴欠的毛病,板着脸警告道:“看戏可以,人安分点,别浪。”
闻倦轻声笑了笑,眼神却是看向简辰,言简意骇:“尽量。”
随着副导演一道清脆的打板声响起,所有私谈细碎声瞬间消失,几秒安静后,扮演楚淮长姐的年轻女演员从袖中拿出丝绸的帕子,脸上带着淡淡妆容,温柔地将简辰额头上的细汗擦去。
简辰前一秒还在为闻倦的到来而不适应,再对上女人充满爱怜的眼神时,他杏眼微动,继而弯眼盈盈一笑,和长姐说了几句贴己话,再度央求对方陪他练剑。
“阿姐,我不想一个人,陪陪小淮吧。”
简辰的声线本就软绵,只要略微拖长些,听着就像极了撒娇;他略微歪着头,小鹿般清澈见底的双眸和双颊透出的浅粉色,整个人灵动而乖巧。
片场外几名年轻的女孩被简辰可爱到,握拳虚虚放在嘴边,眼底闪烁着类似于母爱的光芒。
歪头、眨眼、弯眉一笑......
闻倦坐在监视器后,看着屏幕里简辰将乖巧俏皮拿捏地稳准到位,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撒娇,那时还会拽三下袖子停一下,然后绵软地一遍又一遍喊“哥哥”,直到你心软了为止。
现在呢。
在别人面前撒娇倒是有一套,对他就只会客客气气地喊“老师您”。
男人微微磨了磨后牙。
汪弘显然对这段戏很满意,全程没喊卡,只是挥手示意威压老师准备,直接进入舞剑环节。
简辰没有舞蹈功底,打戏又不愿用替身,前两年为了一个小成本电影的道长角色,他还专门学了半年多的体态和打戏的基本动作,再加上自此进组前将近三个月的特训,眼下这段空中舞剑,对他来说并不难。
青年一袭白衣,穿堂风拂过时衣袂纷飞,手握青剑,脚尖借着威压的提拉在地面猛的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留下道道剑影,行云流水般完成了一整套动作。
汪弘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时不时和武术指导在一旁小声商量。
似乎是有了新的想法,男人突然转过身,看着身边老神在在的闻倦,问他:“你觉不觉得刚才这一段,还欠缺些什么?”
“欠什么?”
后背向后懒懒一靠,闻倦看着镜头外正笑盈盈同身边女演员说话的简辰,似笑非笑地一挑唇:
“我看是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