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余承那天说文静在朋友圈感慨,平心而论,几十组定妆照中,确实是简辰的两组最令人惊喜。
漫天飞雪中的纤瘦孤影,荒秽地牢里的暗藏杀机......青年立体的五官在一双杏眼下呈现出幼态,眼角泪痣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魅惑,被特写镜头捕捉到那一抹压在眼底的哀伤,又让人看的心里一颤。
相背的形容词同时用在青年身上,不仅没有丝毫违和,反而揉杂出一种病态却恰到好处的破碎感。
如果说闻倦给人的感觉是侵略性极强的,那么简辰让人过目难忘的,就是这种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破碎感。
娱乐圈从不缺长相好看的人,但这种让人瞬间共情、并迅速产生怜爱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闻倦的风格还要独特。
“简辰的爆发力和镜头感很强,”汪弘一脸严肃的认真分析,“但从现场的反馈来看,他的表演都是纯靠自我代入进入角色。”
“都要经过这个过程,”闻倦指出几处问题,视线停在最后两张照片,“他戏拍的太少,缺少实战经验。”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出道就有好戏拍,”汪弘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过简辰的作品,作品不多但没有一部烂片,看得出是想认真演戏的。”
闻倦神情微微一怔。
“既然你们认识,以后技巧性的东西多教教他,”汪弘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去天台抽烟醒神,“纯粹的代入式对演员消耗太大了。”
纯粹的代入式吗?
屏幕上是抓拍到青年蓦然回眸的照片,闻倦皱着眉盯了半晌,点击鼠标翻开双人合照中,简辰被迫扬起头看向他的那一张。
两张照片中,青年眼底压抑着的悲伤和防备几乎分毫不差。
和汪弘不同,闻倦知道雪中回望的照片是简辰回头看他时被抓拍的,如果说牢狱拍摄时青年已经完美代入角色,回眸那一瞥又该怎么解释?
眉心慢慢拢起,闻倦在座位上思索良久,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条微信,起身前往对词的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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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平安归来,再同公子把酒言欢。”
“你‘把酒言欢’的下一句,‘战死沙场亦无妨,至少是死得其所’,”简辰用指尖轻敲桌面,轻声建议道,“或许可以试着再收着点情绪。”
自打进屋就一直板着脸,易允就算再不喜欢简辰,也不不由得为他的记忆力惊叹:“你连我的台词都会背?”
“背自己的台词时顺便记下对手反应,”简辰弯眉笑了笑,“很多演员都会这样做,没什么稀奇的。”
“你少胡说了,”易允少说也拍了十几部戏,头回碰见被连对方台词都背的演员,下意识地反驳道,“还很多,有本事你再举一个例子。”
笑容微微收敛,简辰望着眼前心高气傲也小有成就的年轻演员,平静指出:“闻倦在第一次主演《叠影》时,每个角色的所有台词、甚至台词在第几页哪个位置,都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不知你是否有注意到,今天剧本围读时候,他从没翻开过剧本。”
顿了顿,简辰一针见血道:“你没遇到,不代表这种人不存在——”
说话声戛然而止,简辰抬眸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闻倦,后半句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而易允顺着他的视线一回头,表情瞬间呆滞了三秒。
男人懒懒靠着门边,见两人瞪着他不说话,便迈着长腿进屋在简辰身边坐下,淡淡道:“进行到哪里了。”
和男人没有对手戏的易允脸皮一红,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浑然不见,对戏时磕磕绊绊,道别时说话都不利索。
背地评论被当事人再次抓获,简辰也没比易允好到哪去,大腿上的手反复在裤子上蹭,全凭着本能背完最后两场戏。
易允离开后,静悄悄的屋内再次只剩两人,闻倦回完消息将手机倒扣过去,转过身看了眼再次拼命低头的简辰,打开桌上的剧本,指了两处给简辰看:
“这两处台词,说给我听。”
简辰调整好情绪,按男人所说又背了一遍。
“如果人物性格前后差异很大,处理台词时也尽可能体现出不同,”思考问题时,闻倦会习惯性的浅浅皱眉,“灵动的前期多采用颅腔共鸣,后期的低柔更换成胸腔与咽腔共鸣。”
停顿片刻,闻倦意味深长地瞥了简辰一眼,幽幽道:“类似的电影还有《叠影》,推荐你去看看,男一号演得还不错。”
简辰:“......噗。”
明知对方是故意提起刚才的事,简辰也成功被男人若无其事的语气逗乐,自我尴尬一整天的心情略有放松。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待在工作间对戏、练习发声和换气,简辰是非科班出身,闻倦就边对戏边给他讲其中技巧。
中途汪弘和总编剧来过好几次,四人一起精修敲定完所有戏份后,窗外已经黑漆漆的一片。
按昨晚约好的时间,杰哥应该从他家抱了小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简辰拿出手机正要给何杰拨电话,手机铃声先他一步响起来。
“我带着狗,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何杰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件事。”
“我套过林思安的话了,这狗是闻倦的,微博是他本人发的,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也是他。”
闻倦就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简辰怕何杰的声音漏出来,于是拔腿就往门外走,结果门把手都没碰到,就听见自家经纪人突然拔高了声音,激动高昂的声线透过听筒,一字不差的回响在整个房间。
“他不会是那天晚上见色起意,又知道你是他的粉丝,然后想趁机cao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