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见鲸家所在的那栋楼,是学校最早的一批家属楼,有些破旧,哪怕光是从外面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年代感。
楼道也窄小,都没法容纳两个大男生并排走,夏见鲸和陆载一前一后,错开上楼。
夏见鲸住惯了,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己家的狗窝,他丝毫不尴尬,更不可能有自卑,他反而跟陆载臭显摆,“同桌,你看,我能连着跳五个台阶。”
夏见鲸站在二楼半,屈膝降低身体重心,往上甩手的同时两脚一蹬,直接蹿上六阶,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夏见鲸惊呼一声,扭回头比了个六,“哇塞,我也太牛了吧。”
陆载腿比他长,随便一跨就是四阶,“不,是你家台阶比较矮。”
“好吧,被你发现了。”夏见鲸摊手,发现骗不了陆载,便乖乖拿出钥匙开门。
屋子虽小,但却收拾得相当干净,阳台朝南,楼前又没有别的建筑物遮挡,客厅的采光很好,又温馨又亮堂。
夏见鲸打开鞋柜给陆载拿拖鞋,鞋柜里也整整齐齐的,只是颜色基本都是黑白灰,没有女性化的配色。陆载还没见过夏见鲸的妈妈,但他想,对方一定是个既理性又温柔的人。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猜错了。
客厅和餐厅相连的拐角处挂着一张照片,黑白打底,照片里的女人如陆载所想,既理性又温柔,那双眼睛盛满了笑意,和夏见鲸不招人烦的时候很像。
陆载一直觉得夏见鲸是个特别幸运的人,家庭和睦,父母恩爱,朋友成群,有足够的资本去调皮捣蛋,不必在乎人间疾苦。可今天他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夏见鲸也有难过。
夏见鲸注意到陆载的目光,反倒骄傲地一扬下巴,说:“这是我妈妈,漂亮吧?”
陆载点头,很认真地说:“漂亮。”
“过来,同桌,”夏见鲸笑,拉着陆载走进夏平的卧室,“我给你看个东西。”
陆载挺好奇,跟着他过去。
夏平的房间就一床一桌一柜,床头和桌上堆满了书,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摞成了小山。夏平不允许夏见鲸乱动自己的东西,夏见鲸也不敢乱翻,他缓缓打开柜子,踩着凳子从最顶端取下一个盒子,里面规整地码着一摞光盘。他取出其中一张,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其他东西物归原位。
陆载立在一旁,安静地打量整间屋子,他的目光突然被床头柜后的墙壁吸引住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那里刻着一行字——
“妈妈你一定yao快点好。”
陆载皱眉想,这幅画面似曾相识,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是在哪里呢?他之前并没有来过夏见鲸家啊。
难道是在照片里?
陆载抬眼,盯着那行字。他的瞳孔倏地放大,有些不可置信,这不就是翻车鱼所谓的“悲伤墙”!
陆载脑子里走马灯一般回忆着翻车鱼的种种,对方从小生活在国外,与荒野戈壁飞鱼走兽为伴,今年年初回国,性子跳脱又话唠,开玩笑时常把不住度,但道歉时又十分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