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永远逃不过考试,课堂测试、周周练、每月摸底、期中考、期末考,宗旨就是以考促学,狠狠揪住学生们的命根子。
快到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连秦南的故事会也在班主任的暴力压迫下,彻底鸣金收兵了。
考前最紧张的当然要数刘耀耀同学,他作为重点班里曾经唯一的关系户,此时正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关系户二号传师。
早读的时候班里没老师,刘耀耀直接把椅子转了过来,拿出他多年实战得出来的经验倾囊相授。
“我说你最近怎么对秦南唯命是从呢,”夏见鲸笑,“原来是为了抱大腿啊。”
“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刘耀耀两只胖爪子搭在秦南肩头,胡捏一通,“我对老大主要还是仰慕,我愿为老大鞍前马后跑腿长胖。”
“小刘子,朕渴了。”秦南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保温杯,于是刘耀耀这个狗腿立马拧开给递了过去,同时还不忘吹一吹,千万不能烫着他的秦大腿。
夏见鲸看得叹为观止,除了佩服,没别的想法了。
刘耀耀伺候完秦南,又扭过来跟夏见鲸语重心长,“咱们月考基本上都安排在周六,从早考到晚,就在自己班里考,把桌子稍微拉开点距离就行了。虽然不太正规,但是方便咱们作弊了不是。”
“这样啊。”夏见鲸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津津有味地看刚传到他这里的《知音漫客》。
他们班和隔壁班都是重点班,师资力量也完全相同,可本质却天差地别。一个是天赋型,一个是勤奋型,而他们班好巧不巧就是那个最招人恨的前者。
班长带头看漫画,学习委员秦南暴力得让人害怕。所有最新一期的杂志校门口的小卖铺刚摆出不超过半天,他们班就开始传看,什么斗罗、龙族、偷星九月天,剧情记得比“老舍原名舒庆春字舍予”都清楚。
刘耀耀看夏见鲸油盐不进,胖脸上都愁出了褶子,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一样,“鲸仔,我不是吓唬你,你最好早做准备,不然到时候等成绩下来,你哭都来不及。”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夏见鲸翻白眼,对刘耀耀招手,“胖子,你耳朵过来。”
“干嘛?”刘耀耀凑过去。
夏见鲸身体前倾,椅子后腿翘得老高,嘴巴都快贴到刘耀耀的脸上,“我跟你说啊,我其实是个人工智能,知识点全拷在我脑子里,区区一个月考对我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
“你他哥的,就知道蒙我!”刘耀耀一把推开他,指了指他手上的漫画书,“你连个‘哀悼之翼’的‘悼’字都要去问陆载怎么念,我看你这个人工智能也可以申请重装系统了。”
“愚蠢的人类你懂什么,”夏见鲸笑,“我这叫藏拙,藏拙知道吗!”
“懒得理你!”刘耀耀觉得夏见鲸孺子不可教,亏他一片良苦用心,他呸了一口,气鼓鼓地扭过去。为了和夏见鲸划清界限,连人带椅往前挪了有一拃的距离,差点把自己挤断气。
夏见鲸发现陆载在看自己,便眨了眨眼问道:“陆哥,‘藏拙’是这么用的吧。”
陆载没接他的话,说:“今天不用背了。”
“感恩陆哥!”夏见鲸乐呵呵地把见鬼的小学课本收了起来,每天把这破东西摆桌子上,真有些丢脸,他喜不自胜,得意地想翘尾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语文进步了很多?”
陆载这次有回应了,他摇摇头,说:“马上要月考,我建议你先背《赤壁赋》。”
“What?”夏见鲸没心情看书了,杂志一合,隔着过道扔给另一个翘首以盼的读者,“这也太难了吧,我读都读不利索。”
陆载点到为止,好在夏见鲸还算懂事,虽然老大不高兴的,但仍翻开课本,加入了背课文的大部队。
夏见鲸扯着嗓子嚎了一早上,勉强能背下一段。下课铃一响,他就蔫巴着趴在桌上,是谁说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夏见鲸觉得书里怕是藏了个哪吒,跟着知识们一起混进他的脑袋,在里面耍起了混天绫乾坤圈,搞得他头疼。
学习好的各有各的学习方法,比如陆载和秦南,而吊车尾的拥有一样的头疼,比如刘耀耀和夏见鲸。
刘耀耀也在揉太阳穴,苦着一张脸,“出去透个气?”
“走。”夏见鲸和刘耀耀勾肩搭背,站在走廊上往下俯瞰。
“鲸啊,”刘耀耀仰天长叹,“你说你原来的生活多好,草原上自由飞翔的鸟,干嘛要回来受这些苦啊。”
夏见鲸也没办法,而且他还被揠苗助长,填鸭式地要补齐十几年的语文课。佶屈聱牙的文字和他八字不合,就算硬塞进去也有排斥反应,他稍微一晃脑袋,都能感觉刚背的那几句“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要被晃散架了,他现在就只关心一个问题,“胖子,你说月考到底会不会考《赤壁赋》?”
刘耀耀看他的目光有些同情,“你果然还不懂应试教育的套路,咱这个月古文就学了这一篇,别说会不会考,老师出卷子时候恨不得让你全文默写一遍。”
夏见鲸心彻底凉了,他叹了口气,“要不我也跟陆载打个招呼,让他考语文的时候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