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三位长?老面无表情机械地重复了一下泰和?的话,一下子就把这仅有三分?不可信的话,说得极为得不可信了。
“娇颜!”
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好?像这个法子也有不灵的可能性,想?着这个,人们立刻都跑了过去,围着窗台上这盆明显已?经枯死了的花,想?要给它找出些许生机来。
“唉!”泰和?觉得这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重大?挑战,太重大?了,必须有些牺牲才行,想?到?这里,泰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被挤出来的黑黑。
“拿去化水,给她浇上,就当营养液慢慢养着吧。”
黑黑瞧着这锦盒眼熟,还没来得及接,就被泰和?塞了个满怀。
“快拿走,要不我该舍不得了!”
黑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仙丹。
“这是,承墨殿的千年丹?”
自己的宝贝被黑黑点出了来历,泰和?上仙更是痛心疾首了,“物归原主,物归原主!这颗仙丹原是墨羽大?人为了娇娇才赠与我的,现在用?在娇颜身上,也是恰当,你快拿走吧!”
话一出口,泰和?就释然了,不是自己的就怎么也落不到?自己嘴里,算了,随它去吧。
泰和?想?得开,可是黑黑却是知道的,这颗仙丹极为难得,也不是谁都舍得拿出来的,因此黑黑握着锦盒朝泰和?上仙深深鞠上了一躬,却被泰和?托住手臂制止了。
“黑黑,有一事?我没来得及同墨羽大?人说。”出差时间有限的泰和?又想?起了一件事?。
黑黑直起身子看向泰和?。
“娇娇的情根,丢了。我曾寻遍了仙界仍没找到?。”
说起这个,泰和?很是惭愧,当初她可是答应了墨羽上神好?好?保存小红娘娇娇的情根,可是前脚娇娇下界,后脚那情根就因为一只闯进殿里的猴子给弄丢了。
这事?说起来丢人呐!还影响仕途!
黑黑默默听着泰和?讲事?情经过,当听到?那只闯了祸的猴子,最后是被送到?了在地府做客的大?圣那里时,黑黑突然明白了,可能娇颜这一世会遇到?肖一平,并且为肖一平丢了性命的原因,找到?了。
可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小狐狸娇颜此时只剩下了一丝魂气,眼下里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所?以黑黑并没有多嘴。
看着黑黑目光又飘到?了窗台,泰和?跟着叹了口气。
“但愿,能够成功。”
像是听到?了泰和?的祝福一样,天竺葵上的那一簇干花,忽然晃了两晃,终于,还是落到?了花盆里。
这下,彻底,秃了。
“娇颜!”
顿时,不成山山头上就响起了一阵哀嚎。
*
三个月后。
“娇颜!”
这是肖一平不知第几次从梦里惊醒了,自从他昏迷着被救援队送回了国,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肖一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政空的大?部分?人也都养好?了伤,已?经复工,只有病的最重的小朵还在昏睡。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
可是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肖一平翻身下床,拉开窗帘,在漆黑夜里借着点点星光熟练地把床上已?经汗湿的被褥一卷,又从衣橱里拿了套新?的出来,铺好?。
这套动作,他也说不上来是第几次做了。
做完这些,肖一平已?经没有了一丝睡意,他靠在窗边,摸过了一支烟,点上。肖一平是抽烟的,只不过因为娇颜五感灵敏,所?以之前他在家从不碰烟。
如今,再没有那些顾及了。
因为这一口吸得急了,肖一平被呛得一声咳嗽,烟从他的口鼻喷了出来,显得慌乱又无措,熏得他眼发?涩。
肖一平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却又不小心瞄到?了自己的手碗。那里光洁平滑,空无一物,就像肖一平的心。
肖一平不禁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不太好?听,又干又涩,就像冬天的老北风一样刮人,一路从耳朵眼能划拉到?心尖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肖一平念叨着这句话捻灭了手里的烟头,一头又栽回了床上。他带起的风,卷起了床头贴着的N次贴。只不过,那飘起的一角立刻又被他快速又准确地按平了。
“晚安!”肖一平用?指尖轻敲了一下N次贴,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那张有些显旧的N次贴上,有一行刚劲有力的小楷。
“早睡早起身体好?,不睡早起大?坏蛋。”
小岛一战,娇颜自是没有机会再出现在政空众人面前了,妥善转移了小岛上的人之后,还是由宁是非出面,向人们解释了个大?概,也不过是大?家遭遇了一场极端气象灾害,空气污染那一套。至于娇颜,宁是非给出的结论是外出报信的娇颜在海上受了伤,为了养病,已?经提前被家人接回老家去了。
政空众人都念着娇颜独自出海搬救兵的好?,想?要去看看她,可是到?底没打探出来这个老家在哪儿。季甲也没有追究娇颜还在合同期就溜号的事?情,毕竟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数政空里对于娇颜离职最不满的,那就是尚导了,自己闭关了一场,出来老战友老同事?差点死在了海外,而自己看好?的武指苗子,带在身边培养了大?半年的小娇颜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回了老家,他不甘心呐!
可是不甘心也没甚办法。
但凡是有一点办法,肖一平也不至于只能在梦里一次一次幻想?着娇颜离开他时的场景了。
肖一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娇颜,可是却只看到?了站在他床边的葛藟。葛藟告诉肖一平,娇颜渡劫完成,已?经回了不成山,再也不下来了。
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这话由不得肖一平不信,尽管他十?分?不想?信。肖一平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娇颜的离开,也为自己设计了千百种应对的情绪和?表情,就为了叫娇颜安心地上山,重新?做回她的山大?王。却没有预想?到?,自己会在完全昏迷时,失去了娇颜。
肖一平有些失落,他还有好?些话没说,还有好?些事?没去做。
每每梦回,十?有八九的,都是他在不成山顶对着白狐族那个小姑娘说的那句话。
不,我不是。
梦里的肖一平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把他说这句话时娇颜从羞涩到?不可置信,然后到?失落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紧接着就醒了过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肖一平良心不安了。
在娇颜不见了的第一年春天,肖一平找了个机会,去了趟不成山。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甚至那半山腰上的老木屋也还是没变化,除了墙上少了一副画。
可是再往上走,他却怎么也摸不到?白狐族所?在的那片山头了,什么议事?厅,奇味阁,就连他住了好?几天的宽心院也是一丝踪迹也不见。肖一平在山上转了两天,最后被山上的巡山人劝了下来,春天来了,为了防山火,要封山。
肖一平站在山脚下,看着迷雾朦朦的大?山,突然就感觉到?了无力。一种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只要山上的人不想?叫他看到?,他就够不到?的无力。
直到?这个时候,肖一平才不得不相?信。
他的小狐狸,丢了。
肖一平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在山下愣了半天神,最终还是离开了,当然也就没注意到?,在他身后树林里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娇颜消失的第二年。
季甲依照小岛上发?生的故事?写了一个叫做《海雾》的剧本,引来了尚导,拉起了班子,在国内寻到?了个小岛,开了机。
“各位辛苦!今天的拍摄工作全部结束,大?家看下行程单,飞页也发?下去了,明天别迟到?啊。”
还是这熟悉的词,这不过这次说话的人不是肖一平了,而是郝帅。
副导演发?了话,演职人员们收拾东西点着头都开始准备下班。今天的戏讲的是女一号和?男二号的一场对手戏,在戏里他俩是一对情侣,俩人都完成得不错,坐在监视器前的尚导也很满意,正?准备抱着自己的大?瓷缸子回车上去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来人正?是女一号葛藟,下了戏的她身上披着军大?衣,几步就走到?了尚导身边,“导儿,有个地方我总觉得别扭……”
葛藟和?尚导说着自己的想?法,俩人边说边走,正?好?路过独自收拾东西的男二号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