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这慎重其事的做派,再佐以切偏的这一声,着实是把大家都给闪了一下。
“哎哟,连刀还不会用呢。”
她这一声,一下子就把人群给切漏气了,差点把主管腰闪了。
娇颜没管周围嘈杂的人群,皱着眉琢磨了一下,把刀换了个手,又按着羊肉,聚精会神地切了下去。
这次,一片片大小、薄厚都像是从机器里切出来的肉片落在了案板上。
“装盘。”娇颜低着头,看着手边肉片越来越多,只能提醒一下人们。
这时候围在厨房里的人才从恍惚之中被惊醒。
“对,对,装盘啊你们,等什么呢。”主管一拍不锈钢的案板下了指令。还在云里雾里的众人这才动了起来,装盘的装盘,传菜的传菜,店里又恢复了忙日的忙碌。
唯一不同的,是那台机器停止了转动,而新来的娇颜手不停地忙活着。
“今天辛苦了啊,这个拿回去吃,咱们这的羊都是内蒙送过来的,吃青草长大的,外面可买不着。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按时来上班啊。”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涮羊肉店也算是结束了一天的营业,临下班主管给娇颜打包了店里没吃了的羊肉,算是对于有功之臣的小奖励。
娇颜笑眯眯的接过去,说了谢谢,转身出了店。
这回去的路,娇颜早上走过一遍就记住了,也不用乘车,就凭着两条腿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路上,娇颜时不时低头轻轻嗅着保温箱里的羊肉。
“这就是自力更生啊,真香。”
她回了家,肖一平依然没有回来,黑黑四仰八叉地在窗台上睡得正香,见娇颜回来了,翻了个身就算打过招呼了。闻着一屋子的牛肉香气,还有肖一平的味道,娇颜就又想起了肖一平早上那个眼神,顿时就有些提不起兴趣。
可是想起肖一平嘱咐她按时吃饭的话,娇颜还是草草地吃了晚饭,结果就发现自己拿筷子的手有些抖。
“下了山灵力变得这么弱。”娇颜揉着发酸的胳膊,头一次有些想念山上的日子了。
看了看表,时间刚过了午夜零点,娇颜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等肖一平回来,等着等着,眼皮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
“小肖啊,明天还得加把劲儿啊,把他喝到了,喝好了,咱那个戏就没问题了。”
“好,师父,明天见面说吧,不过明天小朵她们就不用去了,她们也不会喝酒。”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反正肖一平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开门进屋。想到今天一天乱七八糟的遭遇,肖一平有些烦躁地扯开了领带,低声骂了一句。
话一出口,肖一平忽然想起来屋里还有个女孩,他立刻住了嘴,使劲眨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开始四下里寻找起那个人的影子来。七分醉的肖一平努力定了好几回焦,才在桌子边发现了睡得打小呼噜的娇颜。
可能是趴着睡不舒服,娇颜睡觉还不忘撅着嘴。
肖一平想叫醒娇颜,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烟酒混合的味道,肖一平皱着眉转身去了卫生间。等他再出来,头上的发蜡被洗掉了恢复成了顺毛,烟熏火燎的衣服也变成了带着薄荷香气的纯棉睡衣,这个时候他才走到了娇颜身边,犹豫再三,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娇颜,起来回屋去睡。”
娇颜先是闻到了好闻的气味,闭着眼睛顺着那气味的来源轻轻嗅了嗅,才反应过来,“大坏蛋你回来了。”
肖一平没想到自己连名字都变了,可是眼前这张迷迷糊糊的巴掌脸渐渐和早上那张委委屈屈的小脸重合在了一起,肖一平哪里还能反驳,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回屋去睡。”
娇颜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歪着头,向肖一平伸出了双手:“胳膊酸,腿也疼,不想走路。”
肖一平登时酒醒了一半,窗台上的黑黑恰好翻了个身。
“唔~”见他愣神,娇颜不满地一声轻哼,头已经困得连连点地。
再不出手,娇颜眼看着就要睡到地上去了,肖一平没办法,终于生平第一次,主动地,伸出手打横抱起了娇颜,把她送进卧室,盖好被子,逃也似的出了门。
就在准备给她关上门的那一刻,肖一平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客厅,拿着一个盒子,放在了娇颜床头柜上。临走,他又想了想,拿出便利贴写了一行字,贴在了盒子上,这才起身带门出去。
*
“对不起。隔音耳机。”
“肖一平,你连耳机也欺负!”
娇颜一早起来就看到了床边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个纸条,不过上面写的话她不太明白,这事儿还得问黑黑:“耳机是谁?”
听到她的吼声,厨房里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继而就是关门的声音,肖一平落荒而逃。
“那是他送你的礼物!估计你用了就听不到夜哭郎的声音了。”黑黑看了楼下那个边走路边穿外套的男人一眼,心里好笑,主子啊没想到你做了人,这么好玩的。
娇颜早就拆了盒子,一脸好奇地摆弄着耳机,听黑黑这么说,她才知道,那句对不起是对她说的。娇颜从昨天就堵在心里的那一股酸气忽地一声就散尽了,她抓起盒子里附赠的,一个小小的耳机吊坠项链,兴高采烈地挂在了脖子上,跑到黑黑眼前显摆。
“好看么,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