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国时,她是公主,所以她的命运是握在她父皇手中的。而初到楼兰,她却又妄想将自己的命运押在元孟身上,借他之力替自己报仇。
若是一个人一直将命运交到他人手中,这一生不过都是他人随时可弃的棋子,那又怎么会过得好呢?
燕檀的母后,赵国的先皇后谢氏,据说是当年金京难得一见的美人,在东宫时也曾与尚是太子的当今皇帝伉俪情深。
但谢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深宫妇人,将自己的一生都依附和寄托在帝王的宠爱之上,结果便是母家败落后,她唯一的女儿自小流落宫外,唯有在与异族和亲时才会被父皇想起。
而仅仅十年的时光,那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帝王就立了新的皇后,膝下有了更喜爱的子女。谢皇后的名字鲜少被提起,也大约不会再被他偶然间忆起。
没有人比燕檀更鲜明地体会过依附于他人是何等下场。于是她下定决心,此后一定要将命运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也正是因此,即便真心欢喜,面对安归的热烈求娶,她也曾举棋不定过。
她爱安归,可又怕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他。
今日安归说,要与她同坐江山,是否便是为了打消她这般疑虑呢?
也许他当真需要她的襄助,可他亦是在向她无声地承诺,他爱她会同他拥有这江山的时间一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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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燕檀与安归两人间的这番私语自然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因而不知何时起,楼兰军民中便有一桩绮丽的传闻流传了开来。
传闻说,那位来自赵国的公主美艳动人,在尚为王后时就得到安归殿下的倾慕已久,因而在上一任陛下崩后便得到了安归殿下的专宠,将要再次被封为王后。
而传闻中美艳动人的公主本人正坐在扜泥城的高?楼上吃葡萄。
时值盛夏,这葡萄要从高昌运来,必须用天山采集的冰雪包裹,才?能保证到达扜泥时不腐不坏。到扜泥后,萨耶被安归重新派来照顾燕檀。她此刻正端着一碗碎冰站在燕檀身后,冰上放着紫红的晶莹的葡萄。
高?楼之下,一座新的王宫正在建造,工匠敲打木材和石材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派繁忙的景象。
燕檀会帮忙主持扜泥中楼兰官员的工作,而安归却并不在此。他此刻方才结束了对楼兰王宫残余秘教势力的剿除,正在楼兰城中清除大街小巷中的匈奴人和秘教人尸首,将那些尸首拉到城外付之一炬,并带人重建被毁坏的街巷。
大约还有几日,他就可以将这里的事务交给手下的主簿,赶回扜泥同燕檀团聚,而后举行正式的继位仪式和封后仪式。
安归这样想着,唇角不由得溢出一丝笑意。从前燕檀在城西南租住的那座小院未曾受到什么战火波及,他回楼兰以来便在此暂住。
安归在西厢的窗边坐下,从怀中取出那支被摩挲了无数次的小瓷瓶。如今他的心境已远非当初的心境,然而故地重游又别有一番感慨。
月色在他的金发上悄悄淌过,青年的碧眸中是罕见的温柔。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院中的安静。安归眼中的温柔神色骤然消散,才?将瓷瓶收回怀中,便听到守卫在院门外道:“殿下,有人想要求见您,说是若是您不见,定会后悔。”
“哦?”安归饶有兴趣地端起一旁的茶盏,“放他进来。”
他倒是要看?一看?,如今在他面前,还有何人敢如此自命不凡。
西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被放了进来。他的身形很是矮小,全然被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容。
安归皱了皱眉。
守卫退出厢房后,那人掀开了自己的帽檐,露出一张熟悉的、少女娇嫩的脸。
“安归哥哥。”毗伽向他娇软一笑,一步一步向安归走过来,扑在他的脚下,抬起头睁着眼睛看?着他,娇声道,“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嫂这个梗以后还有得玩,嘿嘿~
阿宴和狐狸都是喜欢刺激的人(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