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隐挣开沈晏清的手,眼角眉梢略带疲惫:“你现在又是来哪一套?”她转身面向他,“说吧,你要说什么,就在这把话说清楚。”
沈晏清默了默,道:“去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现在也是认真的。”
“你和我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他蹙眉一瞬,而后道:“程隐,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们有意拉开?距离,有?些事?情不会?消失,有?些关系也消除不了。杨钢的病,爷爷,大伯还有?大哥二哥,这些都是我们之间躲不开?也撇不掉的。”
程隐沉沉抒了口气,僵滞几秒,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提步走回客厅,沈晏清跟上,两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程隐把话摊开?讲:“你有?追求我的权利,我有?选择接不接受的权利。”
沈晏清说是,“你有?选择权,当?然可以选择拒绝我。”喉间涩了涩,他把话题一转,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杨钢的病,和秦皎。”
程隐抬眸看他。
他说:“我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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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佳琳的所谓“绯|闻”,沈晏清是在事情进一步发酵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传播范围不大,微博上小小议论了几轮,以白佳琳的粉丝为中心,在追星的粉丝圈子里成了人人皆知的八卦。
“这个白……是谁?”
助理正汇报工作,冷不丁听办公桌后的沈晏清发问。抬眸一瞥,被他眉间略带疑惑又暗含不满的皱痕吓到。接收到他的目光,助理上前?一步看了看?他侧转过来的手机,飞速浏览屏幕里的内容,一眼认出来,回答:“这是我们公司新产品的代言人。”
“所以,她进出公司,是为代言的事??”沈晏清脸色还是不明朗。
助理说是。
沈晏清眼里闪过淡淡的厌烦,搁下手机,“换个人代言。”
助理一愣,瞥见沈晏清沉沉递来的目光,赶紧点头:“是。”
让助理更换代言人之后,没几个小时,白佳琳和她的经纪人就来了。
下午三点,她们在嘉晟大厦会?议室里等,嘉晟这边原本负责和他们接洽的人给助理汇报。好歹是个当?红明星,犹豫之后,助理将消息传到了沈晏清面前。
沈晏清先是皱眉,很?短暂的一抹情绪,而后恢复平静,看?着文件头都没抬。
“来干什么?”
“白小姐说想见您。”
沈晏清把文件一合,沉沉眸光看?的助理心惊。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说废话,更没心思处理无聊的事?。”
“更换代言人的事?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但是白小姐那边似乎有?意见,他们来大概是想谈谈……”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助理一凛,不再多言,“我这就去处理。”
还没走出去,沈晏清叫住他,“让她们等着,两个小时。”
助理见他已然不悦,不敢继续惹他不高?兴,应了声退出去,下楼去会?议室。
五点钟,沈晏清和白佳琳见了一面,她不遮不掩,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沈总最近在找捐献者?”
沈晏清睇她,“白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这件事没有特意遮掩,有?心人探听一下知道很?正常,如?此看来,这位白佳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想问,沈总是因为那些八卦消息决定更换代言人吗?”
他懒得回答,只问:“二?”
白佳琳弯唇,说:“我正好是沈总要找的人,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沈总尽管提,我绝无二话。”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白小姐的条件?”
“首先,代言人不换。其次……”她眸光熠熠,一瞬不移地盯着沈晏清,毫无半点羞涩,“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沈总共进晚餐?下周我有?部新电影上映,想邀沈总一起去参加首映礼。”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很?明白。她是想做交换,换的自然是那些八卦绯|闻的后续。
想爬他床的女人见的多了,这么直白的,倒还是罕见。
白佳琳似是胸有成竹,面上浮起笑意。
“沈总觉得如?何?”
沈晏清默了许久,忽地一笑:“换做五六年之前?,我或许会答应你。不过现在——”他敛了笑意,眸光冷下来,“白小姐以为,娱乐圈那套拿到哪里都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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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佳琳代言被替换的消息传遍全网,营销号和各大媒体推送过后,时常关注娱乐消息的网民几乎都知道了。嘉晟集团平时不怎么发布消息的官方微博百年难得一见地发了条动态,澄清有?关自家boss的绯|闻,并暗嘲了一通。
嘲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毕竟白佳琳突然之间三个代言被撤、两部电影以及一部电视邀约取消,都是有目共睹的事?。
沈晏清不知道程隐是否知道这件事,在她公寓谈小杨钢病情时,还是和她提了。
“我不认识她,所谓绯|闻都是无稽之谈。”讲到她说自己和小杨钢是同样血型并以此为要挟想和他谈条件,沈晏清顿了顿,“我没答应。杨钢的病还有?缓冲时间,我保证,即使不靠她,我也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选给杨钢做手术。”
程隐没有责怪他,也并没有?立场责怪。
这个自己跑上门的白佳琳是一条出路,但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我会?让人尽量注意,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他说。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所以没有?特意遮掩,但安全起见还是要杜绝,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垂涎盯着。
“你为什么不想答应?”程隐抿了抿唇,忽然问。
沈晏清看?她。
“你真的不知道么?”抬手想在她头顶拍一拍,想到之前?的谈话和民宿之行后她又增多的烦闷和压力,碰触之前?收住了手。
“我常常想,事?情会?变成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一切的源头都在我。”他说,“什么都想护住是不可能的,有?舍才有?得。”
两全其美很?好,但往往很?难。曾经他既欠她又欠舒家,左也想平衡,右也想平衡,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塌糊涂。如?果?答应了白佳琳,以后会如?何?他懒得去想。
但不想也知道,不会?是他期望的结果?。他不想,他和程隐之间,再增加一点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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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话做晚饭,程隐不小心把汤洒在地上。
“我来。”沈晏清放下手里东西,去找抹布。
她探头,提醒:“只有一块抹布,我拿到我房间了,在地上。”
沈晏清应了一声,去她房里找。进去一看?,抹布果?然在地上,弯腰的刹那撞到书桌,碰倒台历。他拿着抹布起身,把台历扶正。正要出去,目光扫到桌上被台灯压着的东西。
他顿了顿,拿起灯座底下压着的东西,眉慢慢拧起。
一张机票,三天后飞L.A的机票。
侧身环视屋内,瞥见角落躺着个未合上的行李箱,里面露出衣物边角。
沈晏清眼神一沉,出了程隐的房间。
程隐把汤端到了餐桌上,等着最后一道烤翅做好,正在沙发上歇气。
沈晏清把抹布轻轻丢在沙发角下,站着俯视她:“你要出去?”
程隐愣了一下。
“三天后的机票是么。”
她听明白,略不悦:“你翻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