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曜脑袋清醒了,身上的感觉就格外明显,疼,钻心地疼。对面那个男人眼梢下垂,手里拿着的鞭子上面还沾了袁曜的血,袁曜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有的伤口处血肉翻开,直接被他身下垫的稻草一碰,疼痛感就像只小虫子一样沿着神经爬上袁曜的脑袋。
若只有这些倒还好了,此刻袁曜的两条小腿腿骨也是脱臼的,在一刻钟前对面那人生生把袁曜的腿骨掰脱臼,一刹间撕心裂肺的疼,袁曜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
对面那个人把袁曜的左手手臂握在手里,他偏高的体温隔着布料透过肌肤传递给袁曜,袁曜却觉得通体生寒。
那人满脸带笑,握着袁曜手臂:“这就是冒充官员的代价。”说着又是清脆的一声,袁曜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没听见自己想听的声音那人有点失落,他略一挑眉,手向袁曜右手伸过去:“你还挺能忍啊?就不知道明天这时候你的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袁曜疼痛难忍,气若游丝:“我,嘴硬什么?没有人指使我……你想叫我说什么?”
那人来了兴致,一只油腻的大手掐在袁曜脸上迫使他把嘴张开,另一只手拍打他的脸,说道:“没人指使?我可是知道你的雇主是谁啊。你只要供出安西仁安大人你就安全了啊。”
袁曜使劲摇摇头想摆脱这个人的束缚,然而不行。
只听他接着说到:“安西仁安大人为官不仁,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性命,利欲熏心,雇佣你这种杀手来威胁富商巨贾,甚至还叫你潜入民宅偷取宝物,你学艺不精被家丁抓住。”他又用眼睛扫了扫袁曜的一身伤,啧啧两声:“瞧瞧这让家丁打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听安大人的去人家偷?”
他用力掐了掐袁曜脸颊上的肉,说道:“说了实话我就能给你一个痛快。”
袁曜咬咬牙让自己不那么难受,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一句话:“我……可是……朝廷命官……”
那人把不屑明晃晃摆在脸上,冷哼一声:“朝廷命官?就是天王老子到了老子的地盘也得给我伏低做小!在兖州,我安骏叫谁活谁就能活,我安骏叫谁死谁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说完他还往袁曜身边吐了口唾沫,袁曜挣扎着挪了两下,勉强躲过去。
见袁曜躲过去这人脸色愈发不好,他直接走上前去一脚踹在袁曜脸上,顺便把袁曜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这人鞋底还沾着沙子,压在脸上把袁曜脸上的皮肤划破,沙子嵌入肉里勾起一丝丝一缕缕的疼。袁曜心里暗道不妙,这下怕不是要破相了。
那人脚下用力,咬牙切齿道:“说吧,说了大爷给你个痛快。”
袁曜双手被捆死,脑袋还在别人脚底下动弹不得,此时他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袁曜的眼神跟把淬了毒的匕首一样死死盯着施虐的那人,那人被看的心里发毛,在脚下默默加了几分力气。
袁曜还是死死盯着他,这人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猛然发力,脚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皮肉与地面撞击造成的“咚咚”声在不大点的地牢里回响。
鲜血从袁曜嘴角渗出,顺着嘴角淌到地上,和地牢里的沙土混到一起,蜿蜒成了一条细细的小河。袁曜此时已经麻木了,口腔里的疼痛,脸颊的疼,脱臼的疼,手腕处被绳子勒出的疼一股脑儿打到他的脑子里。
“服不服?!”男人又狠狠地踩了一脚。
“你说啊!把安西仁的名字说出来啊!说完你就能痛快地去死了!”这人显然已经癫狂,双目圆睁,眼睛血红,右脚再次踏上袁曜的脸,以脚尖为轴,死死碾压着他已经破损了的皮肤。
等男人冷静下来的时候袁曜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他蹲下来探探袁曜的呼吸心里一惊,匆忙离开,旋即锁死地牢的门,就等明天一早袁曜断气。
徐岑一行人在安骏家墙外停住了脚,掌柜拉住徐岑袖子问到:“你那个朋友是在安西仁家失踪的吧?”
徐岑点头,掌柜的拽着徐岑就往回走。徐岑不明究竟,只能跟着掌柜。
“安骏生性多疑,既然人是在安西仁家失踪的,那么也只能在安西仁家被发现。”
徐岑有些急了,这掌柜说话永远只说一半,偏偏另一半极为重要,什么私刑什么地牢的这些迷一时不解开徐岑一时放不下心,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奇奇怪怪的掌柜,那个晏久,还有山上的土匪都是袁曜针对下的一个套。
是的,是的,这些人都在骗人,都是假的,袁曜现在一定好好的躲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他傻傻的过去然后再嘲笑他。袁曜那种祸害不可能有事儿的,他还得贻害万年呢,怎么可能折在这小小的兖州。
徐岑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重复,到了最后甚至他自己都信了,这一切都是袁曜开的一个小玩笑。徐岑决定只有袁曜现在出来和他说句对不起他就原谅他,如果是袁曜的话,对不起也勉强可以省略,只要他好好的站在他眼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