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再嫌弃地把脚擦干净。
程晏还在缠着问:“好不好?”
徐稚一时语塞,几天不复习还好说,就当给自己放假了,但他腿上石膏才绑上多久?
“……你的石膏真?能这么快拆吗?我看别人骨折都?要固定好几周……”
“没?问题,医生?都?说可以。”他面不改色地把锅扣别人头?上。
气氛又重新升温。
到睡前,吵闹了一天的两?个人又亲亲热热地睡在一个被窝里,好得跟没?事发生?过一样。
程晏张开双臂,徐稚自然地滚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地位置躺下。
他长手长脚的,直接把她箍在胸口。
尽管脚上还绑着石膏,也不妨碍他用大腿夹着她的小腿,几乎要给她整个人团成小小一团,满满地塞怀里。
程晏身体温度高,徐稚圈着他,感觉就像搂着个人形大暖水袋一样。
暖暖的,还恒温。
两?人抱得紧紧的,压低了声?调,用气音说话,仿佛这样能防人听见似的,从而得到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徐稚突发奇想开始计算他们今天吵了几回。
她一件一件细数着,程晏在一旁补充,她的手指就在他背上划正字。
她的小爪子在背上划啊划、挠啊挠的,还怪舒服的。
两?个“正”之后,徐稚撂挑子不干了。因为算来?算去,她发现?自己无理?取闹的次数好像也不比程晏少多少。
半斤八两?的两?个幼稚小朋友。
程晏哑声?问她:“怎么不继续了。”
徐稚不语,温热的指尖沿着肌肉线条的走向,从背上慢悠悠划到前面。
程晏心口发痒,还想着她会不会接着往下,结果?她向上捏住他的脸,把他的嘴捏成一个压扁的O形,噗嗤一笑:“算不清了。”
她松开手后,又轻点着他的额头?:“都?怪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鼻翼间萦绕着清冽又香甜的薄荷蜜桃味。
程晏心头?一跳,忍不住跟着笑了,低声?附和她:“是?,都?怪我。”
他们窝在被子里笑成一团,又缠缠绵绵地吻了半天。
程晏想也没?想就从她睡裙底下探了进去。
里面基本上什么也没?穿——
他还想再做点爱做的事,好容易记起?来?自己“瘸腿”的人设,才恋恋不舍地在她耳后亲了几下,帮她拉好裙摆。
要赶紧去把石膏给拆了才好。
早晨醒来?,徐稚下床后,程晏睁开眼,躺在床上再度回味这一天的零零碎碎,他不知道其他情侣是?不是?这样,会因为各种琐事吵嘴,然后又迅速和好。
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恋爱中的美妙与古怪,就连那些争执回想起?来?都?泛着甜蜜的光彩,叫他的嘴角总是?在不经?意间漾起?弧度,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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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程晏就约了医生?去拆石膏。
虽然被照顾得很舒服,徐稚每次哄他吃药喝汤的时候都?温柔得要死,但也因为“瘸着腿”,徐稚再也没?答应过他“剧烈运动?”的请求。
他埋首温柔乡里,看得着吃不着,一天比一天难忍。
徐稚对?他迫切想拆石膏的念头?很是?谨慎,程晏的德性她多少了解一点,担心他只想着那点坏事,不顾自己身体。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陪着程晏到医院,看着他拆石膏,还列了一堆问题咨询医生?。
医生?是?林泉帮忙安排的,说辞自然也统一过口径。
自从程晏履行诺言,开始考察他堂弟的项目,他对?程晏就分外热情,不仅对?他这一系列操作守口如瓶,还时不时搭把手。
他今天没?跟来?,一个是?程晏没?要求,还有一个就是?助纣为虐后,有点不敢直视徐稚了。
脱离了碍事的石膏,程晏出了诊室门口就原形毕露,想把徐稚打横抱起?来?。
徐稚吓了一跳,避过他的手,保存好手机上记下来?的注意事项,然后不轻不重在他胸口拍了几下。
“别胡闹。”她一边道,一边自然地拉住程晏的手臂绕过自己的后颈,半撑着他往外走。
程晏故意把重量往她身上压,见她明明吃力得眉头?紧锁,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笑得眼角眉梢都?泛起?春意。
天色还早,他们准备先到徐凡家取东西,然后找个餐厅吃饭。
走到医院门口,徐凡打来?一通电话,打破了原定的计划。
徐凡:“我正好有事路过你们学?校,顺便帮你把东西都?带上了,待会儿你来?校门口拿一下。”
徐稚:“……你已经?出发了?”
徐凡:“嗯,上路了,快到了。”
这简直是?要送她上路。
她都?怀疑徐凡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要给她搞个突然袭击。
不过事到临头?她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家私人医院开在郊外,赶到A大不算堵车都?要快两?小时。
她想了想,只能跟他说自己在校外办事,可能赶不及回去,待会儿叫室友帮忙到校门口代领一下。
徐凡笑了一声?,笑得徐稚心头?发凉,然后挂了电话。
“完了,我哥好像猜到什么。”徐稚捏紧手机,有点焦虑难安。
程晏本就有一点点介意她对?徐凡的亲密无间和言听计从,闻言就道:“那就告诉你哥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是?见得人!但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啊!
徐稚心里抓狂,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绕着程晏转了两?圈,然后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她就死不承认,等过段时间和程晏分开了,徐凡也发现?不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去A大的路上她还是?神思不定,给两?个性格跳脱的室友尚千千和匡宜连连发了几条消息叮嘱,别在徐凡面前给她老底都?捅穿了。
果?然他们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徐凡就已经?把东西送到了。
尚千千:“学?长好帅啊!”
匡宜:“求介绍!”
徐稚:“QAQ,你们小心回答问题,什么都?好说。”
她不放心,又加了句:“我哥挺精的。”
尚千千给她打包票:“姐妹,别小看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没?多久,匡宜接着报告:“学?长人好好!帮着把东西搬到寝室,什么也没?问,绝对?没?露馅!”
另一头?,徐凡也发来?信息:“有幸到你们宿舍一游,你的洗漱用品上一层灰,徐稚,你还挺能!”
徐稚:“……”
果?然不能指望这俩缺心眼的傻货。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徐凡打去电话。
“哥……”她喊了一声?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避重就轻,“你现?在在哪呢?”
徐凡那边一开始有些吵闹,不过他很快就走到僻静的地方。
“在跟人吃饭,”他顿了顿,“你给我悠着点,等我这几天忙完了就来?收拾你!”
被判了缓刑,徐稚还没?来?得及庆幸,他立马又追问:“你最?近都?住在哪里?”
“朋友家里。”徐稚说的没?什么底气。
“什么朋友?”徐凡迟疑了下,还是?问道,“你交男朋友了?”
徐稚顿了下,马上解释道:“没?有,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这时候,程晏突然侧身拧眉看了她一眼,她不由自主地放低了音量,“有原因的,哥,你别问了。”
徐凡沉默许久,沉吟道:“徐稚,我可以不问,但你凡事都?要想清楚再做。”
徐稚鼻子骤然发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凡从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本来?她只是?尴尬,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他的信任。
“我不让你住外面,主要是?觉得不安全,没?有其他意思,你还是?个学?生?……”他念叨了几句,想到什么,又打住了:“算了,不说这些,你也不小了,反正你记住,在这里,没?有人比我们关系更亲近,有事情一定给我讲。”
徐稚轻声?道:“嗯,我过段时间就搬回宿舍。”
电话挂断后很久,徐稚缓缓地放下了手机,手心里汗津津的。程晏叫了她好几声?,她才陡然回过神:“你说什么?”
见她满脸心事重重,程晏本想问她跟徐凡都?聊了些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还去学?校吗?”
“去。”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说完,转头?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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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瞒天过海的计划破碎了,但东西还是?要拿的,徐稚和程晏按原定计划赶往A大。
一小时后,她和程晏到了校门口,车开不进去,她要他在车里等。
程晏脸色有点臭,“都?到你学?校了,不带我进去逛逛?”
徐稚总觉得程晏最?近因为脚伤,别扭的性格更加别扭,称得上喜怒无常。明明刚才拆完石膏还挺意气风发,开了两?小时车,她没?怎么注意,不知何时又拉下脸了。
徐稚无奈,只能让他跟着。反正徐凡已经?走了,不至于有“捉奸成双”的风险。她原来?也主要是?担心程晏的脚不方便走太久的路。
不过这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有事,没?心情跟他分辩什么,加上今天医生?说了没?问题,此时她见他不高兴了,对?他自然就还是?以哄着顺着为主。
这个时间点,除了一些高年级学?生?因为实习提前返校之外,学?校里没?有其他人,校园空旷到寂静,只有飞鸟在高树间不断掠过,发出微小的响动?声?。
徐稚带程晏走在林荫道上,把几栋显眼的建筑一一指给他看。
“这个是?主教学?楼,我们上课的地方,不过我下学?期没?什么课了,以后估计会去图书馆多一点,就是?那边那栋西洋式的大楼,上世纪它是?个自行车厂。”
“前面那个是?一食堂,后面那几栋高的就是?学?生?宿舍,我住在第二栋,不过进去要押证件,你待会儿就在那棵树下面等我吧。”
她音色舒缓地提及自己的校园生?活,第一次在图书馆自习时的激动?,第一次高数小测没?考好时的惶恐,和室友关系愈加融洽的喜悦,学?习生?活渐入正轨后的欢喜……
程晏听得五味杂陈,既觉得她明媚可爱,又在某种程度上有点遗憾。
他甚至想着,如果?当初没?被逼着出国,他成绩不错,大概率也会来?A大。金融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紧挨着,说不定他早就把这是?小傻狗捉到手了。
这样就能在她那么多美好的第一次里留下痕迹。
徐稚刚把程晏领到树下,就听到两?声?此起?彼伏清脆无比的呼唤声?:“徐稚!”
她转头?一看,尚千千和匡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宿舍楼下,一旁还放着她的行李箱,两?人表情里饱含邀功的神气。
因为寝室有个床位没?人,大一至今就是?三人住在一起?。
两?个室友里,尚千千性子直率,匡宜脾气温和。她们家境相对?较好,所以经?常互相约着出门,有些小女生?的活动?,徐稚参加得少,但她们从不会说什么,反倒是?尝到好吃的都?会给徐稚多带一份回来?。至于徐稚,到了期末就把笔记都?多整理?两?份出来?,默默给她们划好重点。
性情相投,并且都?互相包容,几年来?寝室相处得很和谐,感情非常不错。
匡宜朝她招手,“你不用上去了,我们都?帮你收拾好了,除了你哥带来?的那些,你说的那几本书也塞进去了。”
“你打开看一下齐了没?,”尚千千拖着行李箱快步走过来?,“然后一起?去吃个饭再走吧,好久没?一起?吃了,一食的牛肉米线降价……”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徐稚身侧的男人身材挺拔,气质出众,刚刚虽然离得远,但她们也都?有看见,不过只当是?路边的陌生?帅哥,准备偷偷观望上那么一眼,待会儿再找机会跟徐稚分享一下。没?想到走近了,她才注意到对?方搭在徐稚肩膀上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稚看见许久未见的室友也很高兴,侧身挪开程晏的手,主动?介绍:“这是?程晏。”
同时也对?程晏道:“我给你提过的,我的两?个室友,尚千千、匡宜。”
程晏颔首,没?有多余的神色,态度既不亲近,但也不失礼。
尚千千和匡宜仍是?云里雾里,徐稚朝她们眨了眨眼睛。
“我们去二食里面的茶餐厅吧,我记得那里有骨头?汤套餐,”她指了指程晏的脚,不漏痕迹地解释道,“他骨折今天刚拆石膏,还走不稳,吃那个好一点。我发工资了,请客哦!”
“原来?如此!”尚千千和匡宜连连点头?,深信不疑的样子,或者说虽然有疑问,但当着程晏的面不急着问,这个男人脸色淡淡的,叫她们一时有些发怵。
等到了茶餐厅,程晏主动?帮她们点单,虽然神情寡淡,话也不多,但举止间释放出满满的友好信号。
尚千千心道,这才对?嘛,追徐稚的男生?多了去了,虽然不是?说个个都?讨好她们,但也没?见过上来?就给她们脸色看的。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寝室聚餐虽多了个人,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氛围,聊实习,聊下学?期的课程安排,刚刚来?过的徐凡自然也是?话题之一。
“徐凡学?长居然比应潇还要帅几分,你肯定是?在家里看惯了,抵抗力强,难怪他追了这么久还没?追到你~”
尚千千属于神经?比较粗糙的类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程晏原本只是?默默听着,不怎么参与她们的讨论,闻言挑了挑眉,“应潇?是?谁?”
尚千千天生?热情,程晏又难得插句嘴,她立刻就把心里话劈里啪啦地往外倒:“我们院草,每天像只蜜蜂似的绕着我们徐稚转,其实我觉得还挺配的……”
她还欲再说,被匡宜在桌子下面掐了好几下。
程晏若有所思地看了徐稚一眼,“你没?跟我提过。”
徐稚不动?声?色:“别听她胡说,应潇是?我们班党支部?书记,找我都?是?正事。”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就是?脸上又淡了一分。
他本就气场凛然,此时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愈加压迫感十足。
尚千千经?匡宜的提醒,觉得应该是?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又担心徐稚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一次,招来?的这朵桃花被她三言两?语弄没?了。
她一心想着要补救,却又不敢直视程晏,就只能对?着徐稚讪讪地说道:“不管是?徐凡学?长还是?应潇,好像都?没?他帅哦,你们刚刚站在树下,看着其实也超般配的,跟画里的风景似的……”
她越说越小声?,徐稚胸口仿佛塞了团棉花似的。
程晏这随时给人摆脸色看的狗脾气,平时只是?对?着她就算了,此时见尚千千被吓的说话都?磕巴了,她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一方面,她没?觉得尚千千说了多过分的话,另一方面,她也很了解尚千千,她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但也有分寸,刚才聊天时没?什么顾忌,是?因为对?她和匡宜没?有防备,绝对?没?什么坏心思。
她和匡宜平日里都?是?把她当寝室的吉祥物宠着的。
而且她这一个多月没?在寝室住,她们对?外守口如瓶,对?她也没?刨根问底,今天回来?一次,还要各种麻烦人家,程晏此时因为一句玩笑话就对?人家摆脸色,她都?不知道回头?要怎么面对?尚千千。
她很清楚,程晏不是?那种控制不住情绪不分场合的人,而恰恰如此,她才更生?气。
他是?根本就不在意她朋友的感受,也没?有考虑之后她和室友的关系,似乎全世界她只要绕着他一个人转就行了。
徐稚不想让尚千千开开心心出来?吃顿饭,反倒平添心理?负担,她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我和他就是?合租室友,你又乱想什么呢?”
话音未落,程晏手中的杯子不轻不重地被扣在了玻璃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安静了几秒。
徐稚和尚千千两?人,一个硬气的默不作声?,一个又一次迟钝的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好在还有个匡宜是?圆通的,她接过话头?,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一顿饭有惊无险地吃了下去,徐稚和程晏都?没?再多看对?方一眼,但他们之间有什么在蔓延,谁都?能感觉到。
回去的路上,一路低气压。
上车前,后备箱缓缓打开,徐稚吃力地拎起?行李箱,程晏吸了口气,还是?打开车门下车,俯身帮她去提,她低着头?轻轻挡开他的手,自己用膝盖顶起?了行李箱。
他耐心余额为负,第一次主动?示好被拒后,途中便冷着脸,再没?吭过一声?,同样的,徐稚也没?打算理?睬他。
回到家,程晏重重摔上门,扔下她回了卧室。
徐稚在进门的玄关处一动?不动?站了半天,最?后静静地在客厅地毯上盘膝坐下了。
尚千千和匡宜还在群里问她,她笑了笑,回复她们:“没?事。”
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呢。
她才不在乎。
程晏进浴室冲了个澡,擦头?发随手拿了条毛巾,擦完了才发现?是?徐稚的,毛巾上面是?一只幼稚的老鼠。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看过这个动?画片,这只老鼠总是?能把笨猫耍得团团转。
跟徐稚一样,气人得很。
他很确定,今天的事他没?有错。
细思数遍,她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他谨慎地不插话。这是?他过去几段里得出的经?验,不需要多嘴,只管闷头?埋单就行,他屡试不爽。
直到提及她们班那个支部?书记时,他只是?想到她叫那么多人都?觊觎,心头?郁闷了一下,但不也还是?轻轻放过了。
可后面听听,她说得那是?人话吗?
等程晏吹干头?发,已经?大半小时过去了,徐稚却还没?进来?。
这女人当真?是?无情得很,昨天还在嘘寒问暖、熬汤倒水,今天就连哄都?不耐烦哄一句了。
门咔嚓一声?打开,徐稚没?有抬头?,从余光里看到程晏的一双长腿。他换了条家居裤,中和了他高冷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肯定是?柔软又干净。
她经?常就被这样的假象迷惑住。
所以当遭受到他莫名其妙的冷淡、突如其来?的刻薄的时候,都?会更加难受。
他在卧室门口停留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冰箱前,思考片刻,抽了一罐快乐水出来?。
徐稚吸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厨房里有汤。”
她情绪其实很低落,但还记得今天他刚拆了石膏,还是?半个病人。
程晏拉开拉环,气泡声?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他问:“所以呢?”
“……不能喝碳酸饮料。”
程晏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了许久:“这位室友,你管得还挺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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