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走了没几步,后面忽然有人叫住了她。一转头,正是那亲卫。
他拎着一包药递给了她:“勺子姑娘,王爷吩咐,今后这熬药的事儿都交给姑娘你了。”
凌锦韶接过药,笑着应道:“交给我吧。”
亲卫嘱托完便要走,凌锦韶却叫住了他,这可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她得好生结交着:“未请教大人高姓大名?”
“在下牧野。”
听到这个名字,凌锦韶僵在了原地。她呢喃了一句:“师...师父?”
牧野却似乎没有听到,转身便走。待凌锦韶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
凌锦韶失神地往太医署走去,牧野是她哑巴师父的名字。这个小侍卫是与他同名么?
她和师父相识未几,便询问过他的姓名。师父以树枝在地上写下过这两个字,她便用心记下了。
哑巴师父虽然性情淡漠,但在她最孤寂的时光里一直与她作伴。许许多多的节日里,她都是与他一起度过的。
或许是因为她从他的身上也能够感受到孑然一身的孤寂,在这世间上能遇上相似的两个人是如此不易。就像孤独的黑夜里的两个小火苗,互相依偎着才不至于熄灭。
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消失了,无声无息地离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她找了他很多年,她只知道他是唐国人,知道他的姓名,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后来在东宫里最孤单无助的岁月里,她最怀念的也是这一段时光。那时候的她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有着师父指点武艺的寻常女子。她可以抛下所有一切的身份,可以对他诉说所有的心事,日子过得闲适而惬意。
师父虽然不说话,但所有的温柔都在点滴之间。
可她今日所见的牧野,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她心目中的师父亦师亦友,那至少也是个大她十来二十岁的长辈了。但仔细一想,这牧野行事风格倒是跟师父当年有几分相似。
看来,她得找机会试探一二。
凌锦韶抱着药来到了太医署,借由长公主的令牌畅通无阻。上次她见过这些太医,所以这一次遮挡得更加严实。洛玉办事周到,提前知会了太医署,因此没有人会为难她。
凌锦韶径直找到了祁溪,他正在外屋捣药,见凌锦韶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她。他赶忙上前要拜,凌锦韶却快一步道,故意提高了声音:“这位大人,民女奉长公主之命为王爷医病,可否借此地为王爷熬药?”
祁溪有些晃神,凌锦韶已经走到了跟前。他回过神,颔首道:“炉子在耳室,姑娘请。”
凌锦韶进了耳室,发现这里多了一个屏风。她绕过屏风后才瞧见了齐习染。他这会儿正倚靠着床柱子坐着,脸上的面具依旧没有摘。
凌锦韶俯身瞧了瞧,啧啧称奇道:“你这毒确实来势汹汹,服了药还出这么多虚汗。怎么跟跑了多远的路似的。”她说着四下瞧了瞧,没看到干净的布,便只得拿出了自己的新帕子,有些不舍地递了过去。
齐习染接了过来,却没有去擦汗:“黎国不是有一习俗,未成婚的女子赠人帕子,便是倾心相许之意?”
凌锦韶嗤笑:“什么乱七八糟的风俗,我那儿有一匣子的帕子。回头我宫中每人送一条,是不是表明我是个博爱之人?”
齐习染哼哼了一声,用帕子擦了擦汗,却依旧没有摘下面具。
凌锦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愿意摘,她也不多问。她坐在炉子旁,一边煎药一边问道:“你今日的药喝了吗?”
“喝了。你这药是给谁备下的?”
“当然是我家王爷了。”
“你家王爷......”
凌锦韶一边熬药一边兴奋道:“你都不知道,我家王爷长得有多好看。我这双眼睛从小到大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美男子,可跟王爷比起来,那都不如他鞋底的泥。”
齐习染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笑意:“怎么你说的好似才见到他似的。”
凌锦韶意识到自己失言,她在齐习染这儿的身份可是王爷的外室。
“这不是小别胜新婚么。不过...我与他分别久了些,近来有些生疏了。”凌锦韶托着腮帮子道,“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与他再熟络起来呢?”
“你想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