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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幸阵亡(1 / 2)


白建震惊的看着手中的文书,如同杨兼所说,这就是卖身契,北齐已?经将他卖给了杨兼。

其实白建能来出使,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才?敢如此顶撞小皇帝宇文邕,他本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白建一腔热血,结果等来的不是酷刑,而是北齐的抛弃,对于北齐来说,白建的确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了。

白建随即眯起眼目,深沉的盯着文书看。

杨兼说:“不必看了,不是伪造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杨广眼皮一跳,咳嗽了一声,杨兼这才?继续说:“有了这卖身契,白将军可以归顺于兼了罢?”

白建沉默了一会子,开口说:“恕彦举狂妄,彦举并不想归顺于镇军将军。”

杨兼似乎并不意外,说:“哦?不想归顺,为何??”

白建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将军乃是周人,而彦举乃是齐人,你周人是为了侵略而来,我?身为齐人,又怎么会归顺于周人呢?”

杨兼幽幽一笑,说:“我?等怎么是为了侵略而来?我?等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而来。”

杨兼的话太冠冕堂皇了,白建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天底下的统治者,根本不分?北周和北齐,每次侵略的时候都会拿出这句话做护盾。

杨兼则是说:“白将军,难道兼说错了么?齐人天子昏庸,齐人百姓犹如躺在干柴之上煎熬,而兼这一路而来,你可听闻兼滥杀过一个?齐人百姓?可听闻兼残杀过一个?齐人俘虏?”

白建一愣,有些回答不上来,杨兼继续“咄咄逼人”的说:“有些人说出来的话,的确是空话,但有些人说出来的话,却是真话,看来白将军空话听得多了,因此把?真话也?当成了空话,不是么?”

白建听着杨兼的话,怔愣了良久,一时回答不上来。

杨兼笑了笑,露出十足亲和温柔的表情,说:“白将军不必如此急切的拒绝兼,不如花一些时日,考察考察兼。”

“考察?”白建奇怪的看向?杨兼,考察这个?词儿,分?明是上级对下级说的,或者上层对下层说,而现在白建摆明了才?是下层,而且是最底层,杨兼竟然让自己考察他。

杨兼点点头,说:“自然,看得多了,你也?便了解了兼的为人,因此现在不必着急拒绝兼,不如这样罢……我?们打?个?赌。”

杨广一听,便知道杨兼又要开始坑人了,上一个?和杨兼打?赌的人,倘或没?有记错,乃是安德王高延宗,而上上一个?和杨兼打?赌的人,正是被剃了大?秃瓢的卫国公宇文直……

白建说:“如何?赌法?”

杨兼说:“经年为期,如果白将军有求于兼,那?么便自动归顺于兼,如果足足经年,白将军还是没?有改变心意,或者不曾有求于兼,那?么白将军去留自如,兼绝对不会多加干涉,如何??”

白建似乎有些狐疑,说:“当真如此?只赌这个??”

杨兼点点头,说:“当真如此,只赌这个?。”

白建立刻答应下来,说:“好!一言为定。”

杨兼笑眯眯的说:“既然赌约成立,那?么打?赌的这段时日里,白将军就安生住在军营中,左右……白将军也?无家可归不是么?”

白建听到此处,眼神微微有些落寞,他已?经被北齐的天子推出来,自然是回不去的。

杨兼又说:“白将军放心,兼的军营管吃管住,当然了……相对的,都包吃包住了,请白将军闲暇之余帮忙照料这些马匹,应该不是问题罢?”

白建很自然地说:“自然没?有问题。”

杨兼说:“一言为定。那?兼也?就不惹人嫌打?扰白将军了,告辞。”

他说着,拱拱手,白建也?对杨兼作礼,两?个?人谈的还挺愉快,小包子杨广便推着杨兼离开了。

杨广推着杨兼走远一些,这才?淡淡的说:“白建此人执拗的厉害,性子像一头牛样,父亲只和他打?赌经年,恐怕不妥。”

杨兼轻笑一声,说:“儿子,你怎么如此甜?父父怎么可能是想和他打?赌?只是想用打?赌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实是想让他帮忙养马而已?。”

杨广说过了,白建有养马的才?能,而且他这个?人踏实肯干,没?有旁人那?么多心眼儿,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儿的类型,别人休息他不休息,别人不吃苦他肯吃苦如此。

杨兼见白建把?马匹照料的那?么好,他们正在行军,又到了齐人的地界,唯恐马匹会有不服症状,因此让白建照顾马匹是最好的。

杨广眼皮一跳,的确如此,怕是白建这个?老?实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打?赌上,根本没?注意养马。

杨广还有疑虑,说:“倘或白建真的无求,父亲会遵照赌约,放他离开么?”

杨兼幽幽一笑,很自然地说:“怎么可能?”

杨广:“……”如此阴险,还说的光明正大?,恐怕唯有杨兼一人了。

白建老?实留在军营中,做了一个?马夫,每日里照顾马匹,工作起来毫无怨言,而且十足主动耐心,杨兼营地里的马匹本有一些水土不服,被白建悉心照料的日益强壮起来。

把?白建留下来,便该送冯小怜去交换阎氏了,齐人天子因为看上了冯小怜,一直催促着他们交换阎氏,反而成了最心焦的那?一个?。

杨兼让人去打?听负责交换冯小怜和阎氏的北齐将领是谁,另外一方面,又让尉迟佑耆去打?探宇文直的动向?。

毕竟日前尉迟佑耆来“告密”,说宇文直心怀不轨,撺掇着小皇帝宇文邕伏击阎氏,不想让阎氏回归北周,如今阎氏已?经在路上了,能不能把?阎氏接回来,拉拢大?冢宰宇文护,就差这最后一个?哆嗦,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才?行。

杨兼正在幕府营帐处理公文,说是他处理公文,其实多半都是小包子杨广在处理,杨兼打?着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借口,正在“奴役童工”,杨兼转着轮车,在幕府营帐里这边摸摸,那?边碰碰,而小包子杨广则坐在案几边,兢兢业业的批看着文书。

因着小包子个?头太矮,他坐在席子上,上半身要稍微欠起来一点,几乎是趴在案几上批看文书,肉肉的小脸蛋板着,蹙起标准的川字眉,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又不急不缓,看起来像模像样儿的。

杨兼观察便宜儿子很久了,小包子专心的模样特别可爱,可爱到杨兼忍不住想给他配个?小眼镜儿,一戴上肯定是迷你版的霸道总裁类型。

杨兼抬起手来,悄无声息的伸过来,轻轻戳了戳小包子的面颊,哪知道杨广却可以一心二用,分?明专心致志的批看文书,小肉手抓着毛笔,突然一挡,准确无误的挡住了杨建的魔爪。

杨广侧头无奈的看向?杨兼,说:“看来父亲是想要批看文书了?正好,文书有些多,这些是晋阳周边闻讯赶来献礼的豪绅名单,父亲要不要过过目?”

杨兼戳过去的手立刻很自然的画了半个?圈,举向?头顶,伸了个?懒腰,说:“好困啊,嘶……一定是最近老?阴天,父父这肩膀,疼……疼得很。”

杨广无奈的又看了一眼杨兼,收回目光继续批看文书,将晋阳豪绅的名单扔在一面。

因着杨兼一路从?潼关打?到延州,又从?延州打?到晋阳,可谓是如日中天,势如破竹,所以晋阳附近的豪绅听说杨兼的名头,都害怕的要死。

要知道这年头连年征战,豪绅虽然是地头蛇,但是也?不容易,如果哪个?地方缺少财币打?仗,这些豪绅们很可能会被抢掠一空,随便按个?名头将他们查抄杀头,用他们的家资冲做粮饷。

因此很多豪绅看到军队来了,都会主动奉献一部分?家资,如此一来,军队们看到豪绅主动孝敬,便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

杨兼自从?来了晋阳,并没?有抢掠这些地方豪绅,不管是豪绅还是百姓,都没?有抢掠,杨兼还下令,但凡有随意抢掠之人,不管官阶大?小,一律杀头,绝不姑息,而且是可以检举的,军中纪律严明,根本没?人敢犯。

这一来,杨兼的军中本就不缺粮食,他们收服了那?么多齐军,连带着端走了许多的齐军粮草,目前粮草充沛,完全不需要担忧。这二来,杨兼的军队现在踩踏的是北齐的土地,北齐的百姓难免会和白建一样,觉得他们是侵略的恶霸,所以杨兼尽可能控制军队,给当地百姓留下好的印象。

晋阳附近的豪绅眼看到杨兼到来,一个?个?争抢着想要贿赂杨兼,递上来贽敬的礼单,杨广用小猫眼瞥了一眼,随即很不屑的将那?些礼单扔在一面儿,这些无关紧要的,一会子再批看也?不迟。

杨兼正在百无聊赖,便听得外面有人脆生生大?喊着:“世子!世子你在不在鸭?”

是阿史那?国女?!

“世子!”

“世子你在不在鸭?”

“我?要进去了鸭!”

杨兼和杨广对视一眼,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杨广动作凌厉,把?一卷文书扔过去丢给杨兼,杨兼劈手接住,微微蹙眉,一副废寝忘食的认真模样,仔细的查阅着手中的文书。

杨广则是用小肉手抓起毛笔,胡乱的给自己脸上抹了一道墨迹的“猫胡子”,趴在案几上,晃着小肉腿,装作在蜜香纸上胡乱画画儿的模样。

阿史那?国女?跳窜窜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认真办公的杨兼,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英俊,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阿史那?国女?本就对杨兼自带滤镜,现在这层滤镜两?米厚都不够,分?明是五米厚!

阿史那?国女?跳过去,一脸崇拜的说:“世子,你在批看文书鸭!”

杨兼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说:“是啊,国女?竟然来了,兼方才?批看文书实在太入神,都没?发觉,还请国女?恕罪。”

杨广听到这里,“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阿史那?国女?完全没?注意杨广的冷笑,更是一脸崇拜的说:“哇——世子你好厉害鸭!”

杨兼刚想说一些推辞的话,哪知道阿史那?国女?下一刻便说:“咦?好奇怪鸭,世子,你们的文书,是这样批看的么?我?虽然会说一些子汉话,但并不识得多少字,我?还以为你拿反了文书呢!”

阿史那?国女?是突厥人,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她从?小便被灌输要嫁到中原的思想,因此从?小便习学了一些汉话和文字,如今的北周,小皇帝宇文邕推崇儒学,因此通用汉话和文字,军中偶尔也?有人还在说鲜卑语,但已?经少之又少。

阿史那?国女?一脸真诚,杨兼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阿史那?国女?根本没?有看错,自己是把?文书拿反了,刚才?看杨广扔过来,自己一接,没?注意正反,阿史那?国女?进来的又匆忙,因此根本没?来得及查看……

杨广额角的青筋蹦了起来,如果不是因着阿史那?国女?爱慕父亲,他恐怕都要以为阿史那?是在讥讽人了……

“咳……”杨兼很是自然的将文书放下来,岔开话题说:“国女?前来,可是有甚么要紧事?儿?”

这里乃是幕府营帐,幕府乃是全军最肃穆之地,平日里商讨军机要务,一般人没?有传令是不能进来的,更何?况阿史那?国女?还是突厥人,虽突厥正在和他们联盟,但阿史那?国女?贸然进来还是不妥。

阿史那?国女?“啊!”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说:“险些忘了!世子,我?们已?经打?听到了,齐人交换人质的主将,乃是他们的护军将军,大?名唤作唐邕!”

唐邕……

“并州赫赫,唐白之誉。”这句话中说的唐白,就是唐邕和白建,唐邕乃是北齐大?名鼎鼎的八贵之一,杨兼没?想到先是看到了白建,这会子又要遇到唐邕。

阿史那?国女?说起唐邕,跺着脚说:“这个?唐邕,烦人的紧!”

杨兼奇怪说:“国女?与齐人的护军将军,如何?还能结仇?”

按理来说,唐邕和阿史那?国女?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但其实不然,突厥一万大?军北下和杨兼汇合,这一路上都受到了北齐的伏击和骚扰,伏击他们的人正是唐邕!

阿史那?国女?说:“鸭鸭呸!这个?唐邕,烦人的很,一路上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的军队跑,怎么甩也?甩不掉,我?们可从?来不曾怕过任何?人,倒不是怕了他,而是当真太烦了,就是这个?唐邕,险些误了咱们会师的时机!”

杨兼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阿史那?国女?说:“唐邕护送阎氏,恐怕不那?么简单,世子你千万要小心鸭!”

杨兼笑着说:“多谢国女?。”

“鸭——!!”

杨兼一笑,惹来了阿史那?国女?高分?贝的尖叫,那?分?明是一副追星的模样,阿史那?国女?尖叫的蹦起老?高,随即红着脸哒哒哒的跑走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杨兼调戏了国女?不成……

阿史那?国女?突然跑出去,杨兼挑了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面,转头看向?坐在案几边的杨广。

杨广正在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考甚么,一副心无旁骛,冷漠高傲的模样。

阿史那?国女?方才?进来的时候,杨广为了伪装童真,抓着毛笔在蜜香纸上写写画画,杨兼悄无声息的凑过去,低头一看,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猫?”

杨广竟然画了一只小猫咪,看起来像是“简笔画”,毕竟出自“孩童”之手,不过画的活灵活现,还有几分?憨态可掬。

杨广睁开眼目,立刻把?画了小猫咪的蜜香纸团起来一扔,似乎觉得这是自己的黑历史。

杨兼则是掏出一方帕子,沾了水给杨广擦了擦脸蛋上的墨迹,便宜儿子像只小花猫,又画了一只小花猫,这是想要萌死父父么?

杨广冷漠的坐在席子上,抱臂让杨兼给他擦脸,随即淡淡的说:“唐邕此人,军法严明,治军严苛,突厥骁勇蛮横,都无法与唐邕匹敌,的确是个?厉害的主儿。”

杨兼挑眉说:“不过看你这模样,已?经想到了对策?”

杨广斜斜的挑起单边嘴唇一笑,说:“正是如此。”

杨广歪了歪肉呼呼的小身子,把?撂在一边的豪绅礼单突然拿起来,哗啦哗啦晃悠了几声,说:“唐邕这个?人治军严明,嫉恶如仇,又不受贿赂,几乎是无懈可击,但他有一个?致命之处。”

杨兼托着腮帮子,看着一脸“高冷酷帅”,却奶萌无极限的便宜儿子,说:“是甚么致命之处?”

杨广又是冷笑一声,说:“唐邕对待豪绅,太过严酷。”

唐邕可以说是一个?“暴吏”了,对于百姓,唐邕非常宽容,百姓们都爱戴唐邕,但是对于豪绅,唐邕又一杆子打?死,十足严酷,不管是强取豪夺的豪绅,还是正儿八经发家致富的豪绅,唐邕都十分?敌视,因此唐邕所到之处,没?有一个?豪绅不厌恶他,没?有一个?豪绅不忌惮他。

杨广幽幽的说:“唐邕对待豪绅太过严苛,豪绅们虽然没?有兵权,无法与唐邕抗衡,但是父亲可别忘了,这些豪绅都是……地头蛇。”

豪绅在当地发展壮大?,因此才?会变成豪绅,如此一来,最熟悉当地情况的,自然就是这些豪绅,他们人脉广博,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这些豪绅耳目灵光,是最先知晓的。

杨广的小肉手捏着豪绅礼单,递给杨兼,说:“父亲不如见一见这些豪绅,唐邕想干甚么,想做甚么,这些个?豪绅必然都能给父亲一一复述出来。”

杨兼挑眉一笑,果然……儿子很好使啊。

齐人天子派遣唐邕来护送阎氏,必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齐人天子也?在抖机灵,一方面想占有冯小怜的美色,一方面还想握住阎氏这个?王牌,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杨兼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

杨兼按照杨广的说辞,立刻筛选了一些晋阳当地的豪绅,摆下宴席,不要他们的钱财,反而还宴请他们。

晋阳的豪绅听说杨兼到了附近,全都挣抢着贿赂,但是杨兼素来油盐不进,虽然不搜刮他们,但是也?不接受他们的贿赂。小皇帝宇文邕到来之前,豪绅们便排队等着杨兼“临幸”,但是一直没?能等到,如今杨兼突然来信,说是宴请这些豪绅,豪绅们立刻感激涕零的来参加,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儿?

燕饮的规格根本不大?,也?没?有设在军营中,毕竟是晋阳的豪绅,一切都需要谨慎起见。

豪绅们带着贽敬排队而来,很快坐满了宴席,一个?个?对杨兼溜须拍马。

“镇军将军年轻有为啊!”

“镇军将军俊美绝世啊!”

“我?等能见到镇军将军,当真是三生有幸!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杨兼听着这些豪绅浮夸的溜须拍马,微微一笑,说:“各位以为,本将军与唐邕相比呢?”

“唐邕?”

一说起唐邕,果不其然,在场的豪绅们脸色骤变,一个?个?仿佛食了苍蝇屎似的,几乎变得“青面獠牙”,那?是又怕又恨。

豪绅说着:“虽我?们都是齐地之人,但说句心坎儿里的话,甚么齐人,甚么周人?谁能让咱们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好人!这个?唐将军呦……手段实在太严苛了,仿佛一个?阎王似的,哪里有镇军将军半点子的好?”

“正是呢!连给镇军将军做奴仆都不配!”

“是了,说的太对了!根本不能与镇军将军同日而语!”

“甚么同日而语,要我?说,同年而语都不可!”

新的一轮吹捧无缝连接,杨兼继续引导说:“本将军听说,唐邕要来晋阳与本将军交换人质,你们可也?有听说了?”

豪绅们立刻说:“听说了!”

“正有此事?!”

“不是我?说,将军,这其中有诈啊……”

果然,这些豪绅们耳目灵动,他们一些人想要投靠杨兼自保,一些人是两?面逢源,还有一些人正在观察形势,因此都不妨碍给杨兼透露一些消息。

“哦?”杨兼说:“唐将军堂堂正正,岂能有诈?”

“镇军将军,真的不是我?们说唐将军的坏话,小人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将军如此厚待我?们,我?等若是不回报将军一些,心里都过意不去……”

“因此不瞒将军,这次交换人质,的确有诈,将军千万不能前往,否则后患无穷!”

那?豪绅压低了声音,仿佛做贼一样低声说:“唐将军还未进入晋阳地界,但是他的亲信已?经进入了晋阳,还扮作了粗人苦力的模样儿,神神秘秘,偷偷前往汾水……”

汾水……

杨兼眯了眯眼目,如果他记得无错,齐人便是想要和他们在汾水之畔,交换人质。

豪绅继续说:“这些子亲信正在挖掘汾水的河道,怕是等将军带兵去交换人质,便要放水淹了将军的兵马,到时候后患无穷!”

如今乃是秋季,按理来说春夏涨水,今年秋季雨水又少,因此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就算是挖开河道,也?无法冲垮杨兼的军队。

但坏事?就坏事?在,如果大?水一到,杨兼的军队没?有防备,必然方寸大?乱,这时候唐邕派人出来偷袭,便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只是可以抢夺冯小怜回去,阎氏也?不必送过来,不可谓不妙啊。

杨兼幽幽一笑,说:“原来如此。”

便宜儿子的方法果然有用,这些个?豪绅真乃地头蛇,消息灵通的很,尤其唐邕想要在汾水动手脚,除了他的亲信之外,还要招收一些下苦去挖河道,豪绅们耳目灵通,自然会听说。

如果不是这些豪绅,杨兼恐怕真的要中了唐邕的道!

一个?豪绅交代了唐邕的计策,另外的豪绅不甘示弱,生怕被其他比下去,如此一来便不能受到杨兼的庇护,立刻说:“镇军将军有所不知,唐邕抓去挖河道的下苦,便是小人家中的仆役啊!”

唐邕的亲信进入晋阳,人数不宜太多,但是挖河道需要人手,所以唐邕便让亲信去抓一些豪绅的家丁来。之前也?说过,唐邕这个?人对豪绅十分?严酷,“一视同仁”的严酷,有些没?有犯事?儿的豪绅家丁也?被抓去挖河道,大?家怨声载道,但是又碍于唐邕的威严,不敢声张。

豪绅吐着苦水,说:“小人家中的仆役十有八/九都被抓去了,因此小人知晓河道的详细情形,可以为将军画下地图!”

杨兼的笑容虚伪至极,说:“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不不!”豪绅立刻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这有甚么可麻烦的?为将军办事?儿,是小人的幸事?!”

豪绅立刻将挖掘河道的地形图画下来,画的十足清晰,河道是如何?挖掘的,走向?如何?,途径何?处,一目了然。

杨兼收获颇丰,喝了两?杯酒,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机密,遣散了豪绅之后,便带着图纸回到了营帐。

杨广已?经在等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成了?”

杨兼晃了晃手中的地形图,说:“父父出马,还有甚么不成?”

杨兼把?图纸扑在案几上,一大?一小对坐在案几边上查看地形图,杨广冷笑一声,说:“唐邕果然不简单,看这河道挖掘的形态,一旦放水,前去交换的兵马,绝对会被大?水冲的人仰马翻。”

前去汾水交换的周军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不算太宽,但非常平坦,并不适合伏击,倒是极其适合放水,俨然是一条现成的河道。

看这图纸的模样,唐邕就是想要把?汾水引流到这里,只等杨兼带着冯小怜一到,便放水冲散他们。

周师如果在遭到大?水冲撞,混乱不堪体力下降之时,再遭到齐军的伏击,一定无力反抗。

杨兼摸着下巴说:“这地形不容易存水,而且如今汾水水量并不充沛,大?水显然是一次性的。”

杨广点点头,的确如此,挖河道显然是一次性的,大?水冲过来,一次性过去,不会存积,如果能够避开这一次性的大?水冲击,那?么唐邕的计划可以说便失败了,周军又有准备,根本不怕齐军的伏击。

杨兼眸光深沉,说:“让谁来做这个?冤大?头,帮咱们趟趟水呢?”

他们正说话间,尉迟佑耆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营帐外面轻声说:“世子歇息了么?佑耆有要事?禀报。”

杨兼说:“进来罢。”

尉迟佑耆从?外面走进来,似乎很是急切的模样,说:“世子,宇文直那?面,有动静了。”

杨兼挑了挑眉,示意尉迟佑耆继续说下去。

尉迟佑耆又说:“宇文直收买了一些力士,正在四处打?探唐邕的队伍,和阎氏的消息,想要在半路伏击阎氏。”

杨兼听了没?有着急,反而对杨广说:“儿子,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广似乎明白了杨兼的意思,没?有说话,却仿佛打?哑谜一般点点头。

杨兼刚才?还想找人来做冤大?头,冲锋陷阵去趟水,这会子宇文直便自己上赶着送上来了。杨兼立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故意透露给宇文直唐邕和阎氏的消息,让宇文直提前带着力士从?必经之路赶过去,到时候唐邕的亲信看到有人经过,一定会下令挖开河道放水,如此一来,宇文直和唐邕冲在一起,两?败俱伤,简直便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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