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突然变成奶里奶气的小包子,还被拐子抓走,腹中早是饥饿难忍,好似猫眼的大眼睛眨了眨,既然杨瓒不食,倒是便宜了自己。
左右他如今只是一个奶娃娃,也不必在乎甚么面子里子,当即小包子杨广踮起脚尖,揪着杨兼的衣袍,奶声奶气,软绵绵的撒娇:“父父,窝饿!肚肚饿!窝粗窝粗!”
杨兼这才恍然,是了,光顾着赔给三弟饼食,险些忘了自己的便宜儿子,给儿子沐浴洗澡,却没有来得及让儿子吃一口吃食,便弯下腰来,转而将布袋交给小包子。
小包子杨广早就饿坏了,白嫩嫩的小肉手立刻伸进布袋里,抓了一把干脆面,塞进嘴里,“咔奇咔奇”的嚼了起来。
干脆面脆而酥,一点子也不硬,别看小包子年纪还小,但食起干脆面来一点子也不含糊,小肉嘴嘟起来,因着食得凶,一口气塞进去太多,两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仿佛从小猫咪变成了小仓鼠。
“唔唔、唔!”小包子杨广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眨着雪亮雪亮的大眼睛,含糊的说:“好粗!好、父父,好粗!”
杨兼见他食得凶猛,怕是饿坏了,便说:“慢慢食,还有一块。”
杨兼说着,将第二块干脆面装入布袋中,也要一并子递给小包子。哪知半路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突然“抢”走了另外一袋干脆面,抬头一看,原是杨瓒。
杨瓒是典型的牵着不走打着后退的类型,杨兼第一个给他食,杨瓒碍于面子,偏偏不食,眼下小包子一说好吃,杨瓒又有些后悔,当即把另外一袋干脆面抢走了。
杨瓒打开袋子,迟疑的看了一眼袋子里稀碎的饼食,用帕子净了净手,十足讲究,这才伸进袋子里,捏了一小块干脆面渣子出来。他略微迟疑,吞毒药一般,慢慢将干脆面的渣子放入口中,大义凛然的落下口齿。
“咔嗤……”
孜然的香气,油炸的香脆,口舌生津的咸香,完全不同于其他饼食的滋味儿和口感。一口咬下去,分明是饼食,从头到尾都未有放进一块肉,但杨瓒竟吃出了一股子难以言会的“肉/欲”。
杨瓒一愣,不敢置信的低头去看手中的布袋子,随即又捏出一块干脆面送入口中,“咔嗤咔嗤”嚼了两口,第三次捏了一块干脆面,这次稍微大一点,又送入口中。
紧跟着,杨瓒的眼眸微微发亮,仿佛是一个发现美味小零食的孩子一般,抓干脆面送入口中的动作显然变快了,从视死如归,几乎变成了啄木鸟。
杨兼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吃得喷香,笑眯眯的说:“好食么?”
杨瓒想也未想,嘴里还含着干脆面,含糊的说:“好……”好吃!
第二个字未说出口,杨瓒便对上了杨兼温柔含笑的目光,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正巧他唇边还挂着一块干脆面碎屑,随着杨瓒僵的动作,缓缓掉了下来。
杨瓒赶紧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咳嗽了一声,说:“尚、尚可……”
杨兼了然的说:“自然三弟觉得好食,那这饼食,便算为兄赔给你了。”
杨瓒强调说:“大兄听错了,弟弟说尚可,不是好食!”
杨兼又笑了笑,面对杨瓒的口是心非,只是笑了回去,杨瓒登时有一种自己无理取闹的错觉。
杨兼说:“三弟若是想要送人饼食,不防也做做这干脆面,不怕放冷,油炸之食也便宜储存。汤饼虽好,但做好不易储存,等送出去,早就粘黏在一起,口感也会变差。”
杨瓒一听,煞是有道理,顺阳公主喜欢饼食,这干脆面新鲜的很,也是饼食,比汤饼新鲜了许多,若是能送顺阳公主一些干脆面,定是极好的。
杨瓒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偷看了杨兼好几眼,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声说:“大、大兄,可否……可否将这饼食之法,教与弟弟?”
杨兼微微一笑,挑眉说:“滋味儿只是尚可,弟亲学去想来也没甚么帮助。”
杨瓒咬着下嘴唇,把头垂的很低,下巴恨不能抵着胸口,声音闷闷的,说:“……好、好食。”
杨兼故意说:“三弟,你说甚么,大兄听不清啊。”
杨瓒耳根子通红,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抬起头来,声如洪钟:“弟弟说大兄做的饼食好食!从、从未食过如此美味的饼食!”这声音,怕是国公府外面儿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杨瓒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小包子杨广看痴子一般的嫌弃眼神。
杨兼面上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说:“不过是一块干脆面,弟亲夸赞的这般大声,为兄怪不好意思的。”
杨瓒:“……”
杨兼在杨瓒恼羞成怒之前言归正传,说:“弟亲想要学做饼食,也无不可,为兄大可教与你。”
“当真?”杨瓒的眼眸瞬间亮堂起来,仿佛已经忘却了方才被杨兼戏弄这事儿,倒不怎么记仇儿。
杨兼颔首说:“自然当真,然……为兄有个条件。”
他说着抬起手来,修长的食指轻轻勾了勾,示意杨瓒附耳过来,杨瓒虽有些迟疑,总觉得杨兼的眼眸里晃过一抹流光,仿佛在算计甚么,但还是慢慢靠过去。
杨兼的气息带着一股子温热,就如耳杯上精美奢华的羽觞,轻轻扫在杨瓒的耳畔,微微有些发痒。便听杨兼带着笑意的嗓音压低,略微有些神秘,轻声说:“只需弟亲与为兄……同流合污。”
杨瓒睁大了眼睛,一脸懵懂纳罕:“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