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吃好点就行了,她的体重不达标,血压也偏低。”
从卫生院出来后,南枝租了一辆马车赶回金山镇,到家后杏花已累得不行,倒床大睡。南枝去厨房做晚饭,心里不禁寻思开,杏花的肚子一天比一大,到明年春暖花开时,那肚子已经八九个月了,肯定藏不住。
另外,精神病有遗传,这孩子到底是生还是不生呢。如果要生,章小芬能容得杏花生下别人的孩子吗?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南枝抓扯自己的头发,如果杏花是个正常人,她可以决定这个孩子生与不生,可是她是一个病人,没法做决定。
锅里的水烧开了,滋滋作响,冒起的热气在南枝的面颊上弥散开,将她的脸熏红了。
“或许我该问问上官老师,他是城里来的,又是大学生,懂得很多东西,他一定可以帮我拿个主意。”照顾杏花不是难事,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但是杏花腹中的孩子是个难题。
晚餐依旧是面条,南枝放了猪油,煮了两枚荷包蛋,全部端给了杏花。杏花吃得呼噜作响,十分钟便将一碗面条吃得底朝天。
南枝给她擦了嘴,侍弄她睡下。
“杏花,张大军,好哥哥,给肉吃,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哥哥,吃肉肉。他让我叫他好哥哥,就有肉肉吃,他家里有好多肉肉吃。”
“杏花,你去过张大军家中?”
“嗯。他说我陪他睡觉,就让我天天吃肉肉。”
事情到这里真相已经大白,杏花腹中的孩子就是张大军的,这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连个病人都不放过。
长夜漫漫,一夜无梦,清晨时分南枝起床忙活。虽然家中就两个人,但要忙的事情杂碎,忙起来也费时间,除了家务活,菜地里要管,不然长了杂草,或被野猪拱了,就会产生额外支出。这个年代,每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吃完早饭后,南枝去找三姑,将张大军对杏花的事全盘托出,这事她一个人决定不下来,三姑虽嘴不保险,但好歹是个商量的人。
“这兔崽子真做出这等事?”三姑眼睛瞪得如铜铃。
南枝点头,道:“除了他再没别人,现在杏花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我昨天已经带杏花回了她娘家,但她娘家嫂子根本容不下杏花,杏花就算回去也是活受罪。”
“这还真不好办,要是章小芬知道这事,估计要立马赶杏花出门,她正愁没机会呢。”
两人对坐沉思,一时都想不到好主意。
“三姑,我觉得这事要报案,张大军这是□□。”南枝蹙着眉。
“报案?”三姑忙按住南枝的手,道:“先别急,毕竟这事只是你的私心揣测,又没真凭实据,派出所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去抓人。”
“又不能报案,那还能怎么办?”
“枝,这事你先放心里,我这去找张大军,旁敲侧击问几句,我一个老人家,和他也熟,如果确实是他干的这等缺德事,你再报案不迟。”三姑还是不太相信,张大军对人挺有礼,来买肉的人不管买多少,甚至买一两肉也表现得殷勤,不会因为买得少而看不起别人。
“三姑,那就先麻烦你去敲击他几句,我也去菜地看看,这两天落了雪,怕是菜又冻死不少。”
南枝把杏花锁在了家中,便扛着锄头去了荒坡的菜地,眼看到年关,要储备一些粮食了。
雪还没有完全化,豌豆尖被埋在雪下面,还是肥嫩嫩的,南枝掐了一把,这豌豆尖的做法很多,清炒,或者做个汤,另外下面条也都非常可口。
一畦红菜苔又被人偷掐了不少,剩下的才冒出个头,南枝只得掰了一棵大白菜,大白菜南枝种得不多,只种了几棵。去年种了二十多棵,一个夜里让人给偷得全没了。
偷大白菜的再没别人,就只有章小芬,章小芬不光偷南枝的菜,这周围的菜地几乎都被她偷过。好些次还被人当场拿住,这章小芬也真是能人,被人当场抓住还一点都不露怯,反而怪别人不该种菜。总之,人都是自掘坟墓,做人不留后路,绝了自己的路,镇上基本没人搭理章小芬一家。
太阳在云层里露出了个头,但几分钟后就没了下去,再也没出来过。
南枝寻思,如今多了杏花一个人口,自己种的三块地就不够口粮了,须得再找块荒地开垦出来。离这片菜地一里路有个山坡,是曾经的乱葬岗,如今还空着,等年后春暖花开了,把那块空地给开出来。
这时前面的坡地上出现个穿军大衣的人影,是张大军,刚才三姑已经找过他,将他特地叫到家里,当然三姑没有旁敲侧击,而是直接把南枝怀疑他□□杏花的事说了出来,并说南枝要报案。
张大军向三姑赌咒,急得发誓,坚决说自己没干过这丧尽天良的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弄得三姑反而好言安慰他。
“南妹子。”张大军张开嘴,他上回磕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吐词不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南枝下意识地往四周瞧一眼,便将手里的锄头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