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纸钱灰。”刘所长大声道,只有纸才能烧得这么细腻,如果是杂草树木,灰烬里含有碎渣。“一定是冯刚烧纸钱引起来的,但是没有人看到他烧纸钱。”
“说不定是南枝在冯刚家墓前烧过纸钱?”肖琴突然插嘴。
上官牧野回头瞧她一眼,道:“两座坟相隔百米,你以为人家无聊吗?”
这种欲加之罪刘所长当然不信,女人嘛,最善妒了,恶意栽赃是有的。再者上官牧野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技术破案果然厉害。
“上官老师,你怎么懂得这些?”刘所长奇怪,想着上官牧野也不过是个老师,居然懂得刑侦。
肖琴不待上官牧野开口,便抢先道:“刘伯伯,你不知道上官老师的爷爷……”
上官牧野再次打断肖琴的话,笑道:“刘所长,我只不过是看过一本关于森林火灾起火点和起火原因的书,今日算瞎猫撞上死耗子,所以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刘所长见他拦住肖琴的话,就知他不愿意曝露身份了,想必家里是有来头的,否则也不会遮掩,不过这也说明他为人低调。刘所长自然也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人家的私事不要问。
“我们去冯刚家。小周,你回所里把南枝放了,顺便给赔个礼,说冤枉她了。”
一行人沿着沙石路回到街上,然后兵分三路,刘所长带着人马去冯刚家,上官牧野和肖琴去培训班,小周回了派出所。
小周刚来派出所工作三个多月,也是部队退伍,他父母和刘所长关系较好,凭这点关系来派出所做个临时工。刚才上官牧野把刘所长说得一懵一懵的,真是厉害。
“大姐,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小周打开了门。
“我可以回去了?”南枝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现在已经查明不是你烧山,而是另有其人,刘所长现在就是去抓人了,他让我代他向你赔礼道歉,冤枉你了。”
南枝喜极而泣,只要能查明不是她烧山,至于赔礼道歉就不需要了。
“回去吧,你在这里呆了两天,回去洗洗脸,吃个热饭。”小周也觉得不好意思。
南枝摸着自己的脸还是不敢相信,她摸着自己的脸,疼,疼得厉害,是真的,不是做梦。“公安同志,刘所长是怎么查明的?”
“全靠培训班的那个上官老师,他来派出所说烧山的人不是你,然后带着我们所有人都去了山脚,总之带着我们进行火场踏查,说了好多理论道理证明你是冤枉的,他说的那些话我也不会说,所以也不能转告给你了,你出去后好好感谢人家。”
南枝愣住了,原来真正救自己于牢笼的人是上官老师。
在派出所的两天两夜中,南枝无时不渴望有人来救她,可她怎么想不到救她的人会是上官老师。
他救了她两次,每次都是从火中。
从派出所出来,南枝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空气很冷,但进入心中却是暖融融的。她本打算现在就去向上官老师道谢,但想到两天没有洗漱,一定脏得要死,上官老师是城里人,还是别熏着他。再说了,空手去道谢也没诚意,怎么得也该准备一些礼品。
南枝敲响了朱大成家的门,朱大成一瞧见是她眼都瞪直了。
“大叔,你的棉被还给你。”
“枝,你怎么出来了?逃跑可是重罪啊。”
“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逃跑,是派出所已经查明了不是我烧山,将我放回来的。”
顿时朱大成就歇了气,500块钱飞了,心中不免又气又痛。
南枝回到家中,赶紧烧了一锅热水,洗了个热水澡,把那些晦气冲走。
院子里的树上挂着那块腊肉,吹了两夜的风冻得硬硬的,闻着似乎有些腊味了。南枝切下一小半肉,煮了一锅的面条,然后美美地饱餐一顿。
一夜无梦。
清晨起来,南枝赶到街上,打算坐班车去县城。昨晚南枝寻思过,上官老师是城里人,镇上的东西他肯定不稀罕,不如就到县城去瞅瞅,另外得把三姑上回看中的大红棉袄给买回来。
光线昏暗,天空里飘起了小雪,南枝跺着脚,这普通的棉靴子无法抵御从地面上升起的寒气,两只脚好像被冻掉了,不属于自己。
镇上每天有两趟车去县城,早上7点半,下午三点半,早上赶去,下午再回。
直到8点班车才姗姗来迟,看见车身上那红白相间的颜色,南枝松了一口气。今日天气不好,等车的只有南枝,但当她在班车上坐下来后,身畔却多了一个人。
是张大军。
“南妹子,我听说你出来了,就想和你说说话。本来我听到你被关到派出所,准备拿杀猪刀去找姓刘的干一场,但我娘不同意,说我要是去了派出所就拿头撞死。”
这事后的话南枝肯定不信,如果张大军真的对她有心的话,也不会次次当她买肉时短斤少两了。
南枝起了身,直接坐到了售票员的身边。
“开车了,要上车的快点上车。”售票员朝窗外喊了起来。
张大军碰了个钉子,气呼呼地下车,大约是心中有气,他抬起脚朝班车的后面踹去一脚,这时车开了,他踹了个空,由于没有着力点,他的身子向前一个趔趄,整个人扑倒在坚硬的地面。
等他爬起来时,舌头舔到一股腥涩的液体,朝着地面猛地一吐,血水混着一颗白色的物体一起吐了出来,原来摔倒时他的牙齿被磕断了。
“妈的,老子非要日到你,不然老子跟你姓。”张大军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