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划过几个最近的隔间,没有在里面看到陆召的影子。白历停顿了两秒,迅速一转身,门旁一侧的阴影里,陆召坐在地上靠着墙,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侧着头看着白历。
从白历认识陆召到现在,他就没见过这人露出过太多表情,即使是现在,抑制剂使用过度的发情期已经把陆召折磨的无法站起身,他那张五官有些冷清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着眉。
陆召的脸泛起一层薄红,浑身是汗,信息素的味道几乎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起伏攻击着白历的神经,他盯着白历,大脑中存在着两个声音,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白历,他不用紧张,另一个声音则反复强调这是一个alpha,这是一个可以用信息素征服他的强悍存在。
第二个声音越来越响,omega的本能让陆召兴奋且渴望,但理智让他警惕又戒备。年少时期在附属星经历过的并不愉快的每一次发情期都浮上脑海,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白历缓缓将双手举起,俯下身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形对陆召产生压迫感:“鲜花,你看,我挺行的,我能再离你近一点儿吗?你看着我帅气的脸庞可能比较容易放松。”
陆召的精神很难集中,听到后半句却还是想笑,他寻思白历这会儿可能也不太好受,都不记得他自己带着面罩,虽然是透明的,但还是让他那张脸打了折扣。
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陆召半眯着眼,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身体却依旧呈戒备状态,目光落在白历身上。
陆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提醒他一个alpha的出现可能会带来巨大的危害,陆召搭在膝盖上的手五指握起,攒成拳,以此来克制自己随着白历的接近而想要向后蜷缩的冲动。
“操,”白历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即使是带着隔离面罩,他还是闻得到一些陆召的气味,这让他立马就感到身体有些发热,垂着的眼晦暗几分,“这回头等我出去了,我得写本书,就叫《alpha的下半身管理能力》。算了,估计也没人买,这对那帮孙子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字里行间都在教人清心寡欲,劝人向善。”
这要是放在平时,陆召绝对又觉得白历这是不正常了,但现在他已经听不太清白历在说什么,他的思维十分混乱,精神无法集中,几乎是靠着最后一丝理智才调动精神力,压制着自己允许白历接近。
白历靠近了几步,干脆半跪下来,和陆召的视线保持在同一高度。
这么近的距离,白历终于看清了陆召的脸。一头的汗水,打湿的流汗贴在额头,发情期带来的热浪将陆召熏得浑身泛起淡淡一层粉,汗珠顺着皮肤向下滑落,离得近了,鼻腔里那股青草味似乎都因为这燥热而跟着带上潮湿感。
白历有点呼吸困难,他终于理解为什么alpha在面对发情期的omega时忍耐力会直线下降。他的目光落在陆召的脖颈上,那里正有汗珠顺着滑落,隐没进深处。
如果他把手放上去,大概就能感受到陆召皮肤的热度,再稍稍用力,就能留下属于白历的痕迹。
白历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开始在和谐的边缘试探,心中骂了自己两句。
明明热得难受,可陆召的嘴唇却没有多少血色,下嘴唇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残留的牙印,白历知道,那是因为陆召疼得受不了了。
一般的发情期就已经因为渴望和空虚交叠而被本能的浪潮掀翻,但陆召还得承受抑制剂使用过度带来的疼痛感。五脏六腑都被像是在被灼烧,身体却疼得厉害,即使强悍如陆召,也依旧无法抵抗这种痛苦。
白历看着的陆召的双眼,他一直觉得陆召的眼睛很漂亮,澄澈,平静,和白历那种飞扬跋扈的劲儿完全不同。现在这双眼被发情期的热浪熏得泛起水光,眼眶发红,却还是一瞬不瞬盯着白历。
就算白历现在要做什么,陆召其实基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白历清楚,陆召也知道,两人都对现状十分明白,但陆召还是放他进来了。
陆召允许白历进入那扇可以保护自己的门,允许白历接近他直到两人之间只有半步距离,允许白历如此清楚的目睹他最狼狈的时刻。
即使身体的本能让他想要逃离,但陆召只是握紧了拳头。
白历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因为另一个人的忍耐而觉得挺难受。用空的抑制剂就丢在陆召脚边,白历没问为什么在omega保护法已经比较健全的当今他还会过度使用抑制剂,这问题无疑是在戳陆召的伤疤,白历一想到被人戳伤疤的疼痛,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鲜花,我知道你不好受,”白历的声音有些哑,“我就只做临时标记,信息素安抚,我发誓我不会对你怎样。”
陆召听不清,他虽然还盯着白历,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知道他在说话,大脑却无法整理出必要的信息。
他只觉得白历沙哑的声音像是在他的心脏上轻轻摩擦。
白历意识到陆召的眼神有些恍惚,那是他难以集中注意力的证明。
就算是再强悍的帝国之鹰,也像是被套了枷锁。这枷锁还是天生就有,陆召就算是飞得再高,他都挣不脱。
白历的声音软得厉害:“陆召。”
他从来没这么喊过陆召,大半时间白历都管陆召叫鲜花,带着几分调侃和几分笑意,要么是少将哥哥,这称呼能从白历嘴里讲出来,多半归功于这孙子的无耻。
陆召涣散的思绪被这一声喊吸引,重新聚拢起来。他微微动了动头,看着白历。
“陆召,”白历伸出手,缓慢且轻柔地一点点接近陆召,覆上他握成拳头的那只手,“陆召,我能为你做个临时标记吗?你允许我为你做个临时标记吗?”
可能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压力,陆召发现白历尽量压低了身形。他高大的身体此刻恨不得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看着陆召。
隔着透明面罩,白历那双眼里透出点儿可怜巴巴的意味,面罩透气效果不好,发情期的是陆召,白历倒是也急出一脑门汗,把白大少爷那嚣张的模样给打了好几折。
陆召意识到覆盖在自己手上的白历的手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虚虚地握着,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影响到陆召的情绪。
其实也不用那么小心。陆召觉得有点儿想笑,他想告诉白历,其实自己还行,他不用像对待一个极其娇弱的omega一样对待自己。
耳边又响起白历的声音,白历说:“陆召,我会小心一点儿咬,不让你太疼。”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先被拨了一下,牵连着其他神经都跟着松懈起来。陆召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意识到自己撑不住了。
白历被陆召的颤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迅速就想向后彻,握着陆召的手也准备拿开:“你别害怕,我——”
准备缩回的手被陆召反手握住,不等白历反应,陆召的另一只手就扣在了白历的隔离面罩上。
“我操!”白历下意识护住面罩,就像护住自己的遮羞布。这层布要是掉了,那陆召的信息素肯定能把他折磨得受不了。
“松开,”从进屋开始,陆召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像是渴了好几天的人,沙哑干涩,偏偏又带着发情期特有的尾音,“你咬腺体的时候,还能带着面罩?”
白历愣住,下一秒他明白过来陆召是什么意思。
陆召答应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白历想要自己去拿掉面罩。
陆召没有吭声,抓着面罩的手没有因为白历的话而松开。他看着白历,缓慢而坚定地将覆盖在白历脸上的面罩掀开。
好像也不用解释,白历就明白陆召想表达的意思。
是陆召亲手揭开这个面罩,是他亲自给了白历机会,不论发生什么,这都是陆召自己的决定,白历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自责。
“来。”陆召丢开那个隔离面罩,和白历对视着,平静道,“标记我。”
下一瞬,白历的信息素猛地溢出,那几乎让人觉得战栗的压迫感席卷了陆召全身。
几乎就在白历的信息素包裹自己的瞬间,陆召就已经有点儿神识恍惚,他只觉得自己背对着白历被轻轻压在墙上,白历的手指划过他后脖颈的腺体,撩起他的发梢,带得他跟着颤抖。
陌生的信息素气味围绕着他,充斥着陆召的鼻腔,顺着直达大脑。陆召觉得自己本该畏惧,这是omega对强大的alpha的本能反应,但或许是身后覆上来的白历的动作太过轻柔,陆召想到这是白历,这信息素的味道是白历的气味,竟然觉得有点儿平静。
对方柔软的发丝擦过陆召的脖颈,是种熟悉的痒。
白历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陆召的腺体,后者几乎立刻就绷紧了身体。
“操,”这种omega才能体会到的恐惧让陆召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贴在墙上,五指用力扣着墙面,却因为过于恐惧而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无意识喃喃,“白历,别。”
别什么,陆召也说不出来,他就是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的情绪。
腺体处信息素的气味已经不是浓郁这么简单,白历觉得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他血管里流淌的alpha的血液狂奔着叫嚣着,让他去占有眼前这个omega。白历闭了闭眼,反复提醒自己拿捏好力道和分寸。
白历感受到陆召的不安,伸手覆上陆召那只贴在墙上的手,引导着他松开已经指尖发白的五指:“嘘,没事,相信我,少将哥哥得相信历历。”
他张开嘴,咬住了陆召的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