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心?不坏,嘴坏就坏点吧。
梅子放他安静地睡了一早上,中午时分,主人家煮了面片汤,盛在绿盆里端来给两人吃。
王晏生爬起来,架起炕桌,将饭碗摆好,知道梅子穷讲究,就又跛着跑出去拧条热帕子让她擦手。
收拾妥当的梅子趴在桌边,看着盆里的食物皱眉:“不想吃。”她实在没胃口。
王晏生接过梅子递回来的帕子,连手带脸一起擦了,说?:“不吃等死吧。”
他随手将帕子扔在桌上,盘腿上了炕坐在梅子对面,用大汤勺往自己碗里舀了两勺,囫囵地吞咽一口,看梅子还是对饭出神,提起汤勺往她碗里连汤带水倒了一勺:“吃!不想吃也得吃。”
梅子抽出藏在被窝里的手,捧着小瓷碗凑上去喝了一小口热汤。
王晏生见了她那个要命的吃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用汤勺在盆里挑了几块土豆倒在她碗里:“不想吃面,就吃点土豆,这个炖得很烂,不用你?费劲嚼。”
梅子抓着比她十指粗不了多少的筷子,艰难地往嘴里送了块土豆。
他没说?错,确实炖得很烂,面面的,很好吃。
一盆面片汤,梅子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进了王晏生的肚子。
他吃完,将碗筷送出去,将炕桌收起来,上炕蹲在窗边将木窗推开个缝,望着外面茫茫的白雪叹气:“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梅子越过他的肩膀,只瞥到满眼的白。
她被窗缝的冷风一激,登时就捂着嘴咳嗽两声,王晏生连忙关紧窗户,回头?说?:“你?这个月子坐的真是造孽。”
梅子脸色黯然下来,“人家生了孩子的才坐月子,我?这算什么。”
王晏生卖弄起自己从?盲眼老太太那儿得来的妇科知识:“小产相当于生了一次孩子,是该坐坐小月子的。”
他说?完,看梅子脸色更难看,又说?道:“你?都替孩子报过仇了,还不解气?行啦,你?那孩子才一个多月,连人形都没长出来呢,至于你?要死要活的?”
梅子盯着他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看了一会儿,因为已渐渐习惯他的说?话方?式,所以?她倒没计较。
她只是翘起嘴角笑了笑:“你?以?为周仁辰废只眼睛,我?孩子的仇就算报了吗?”
王晏生被她黑眼睛里的光芒刺了下,他问:“不然你?还当真要杀了他?”
梅子没吭声,可?那沉默显然就是默认。
王晏生觉得这两三天?下来,他对梅子的了解要远胜从?前?。
以?前?他看她就是鲜花样的师长夫人,美丽又脆弱。
现在,他透过她娇弱的皮囊看出了她内里的狠劲儿。
这股狠劲儿,让他把她和其他贵妇人区别开了。
她和其他贵妇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王晏生盘腿坐下来,手搭在膝盖上,问:“你?要当杀人犯,先生怎么办?”
提到成硕方?,梅子更沉默了。
不过,她认为成硕方?应该跟她统一战线。
夺子之恨,可?不是开玩笑。
她的爱人应该会和她一起为孩子报这个仇。
她是这么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