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着,什么理由都用过,也拖过了。
就明天不再耍心眼,确定吧。
有了这样的默契,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权智律沉默地回了房间,对金硕真说,“出去门关一下。”
这几天足够权智律相信金硕真了,她心情有些不好,连人都没送走,失礼的自己回了房。
金硕真没有立刻出去,维持着姿势坐在沙发上,调出了这些天总是看的漂亮婴儿的照片,和一些设计得特别可爱的小衣服。
他购物车塞满了很多,其实还有一些忍不住购买欲买了,签收堆在家里。
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因为意外有了孩子,权智律甚至才刚成年。所以,放弃是正确的。
理智是这样说,但放弃一个生命,还是他们血脉相承的孩子,没有谁会好受的。金硕真知道权智律同样是。
一墙相隔的权智律并没有如愿睡着,她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即便没有胎动,但她知道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
她忍不住想这几天了解的流产信息,感觉太过残忍,她很害怕。
看过很多好看的婴儿照片,她有时候又忍不住想,金硕真那样好看,她也一直被人夸赞样貌。那小宝宝结合他们的优点长,得多好看啊?一定会把所有的漂亮宝贝都比下去的。
是该结束了。
权智律闭上眼睛,久违地梦见了爸爸妈妈,他们如同记忆里一样,没有变老。她像以前一样跟爸妈相处,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然后爸爸妈妈说,“我们该走了。”
权智律大叫着“不要!”,明明是在老家的房屋里,突然出现了一艘船,是记忆中爸妈出海的那艘。
她意识到什么,却无法阻止。爸爸妈妈挥着手告别,妈妈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她拼命地想看清楚,却隔了一层迷雾似的,隐约觉得特别好看。
然后她就醒了。
眼角湿润,她哭过了。睁开眼却意外看到金硕真焦急的脸庞,她猛然清醒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担心地问,“做噩梦了?”
他无心回去,也出于担心权智律所以准备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迷糊间听到这屋的动静,鞋都丢了一只奔过来,看她满脸泪痕,说着“不要”的样子,特别可怜。
金硕真充满愧疚。
她年纪这样小却背负放弃生命的事实,太残忍。
或许是夜深人静的气氛刚刚好,或许是她脆弱醒来第一眼就是金硕真,权智律在这一刻轻易地卸下了防备。她在金硕真愧疚愣神的时候,鼓起了勇气扑到他怀里,拥住他。
“是做梦了,”她可怜地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声音软软的,“梦到了爸爸妈妈。”
金硕真为她的主动意外,却反应不慢地轻拍她的背,如同哄侄子小时候睡觉一样的轻柔。声音温柔不含任何攻击性,“想他们了?”
他以为权智律只是想家,受了委屈想找父母。
没想到他知道了让他更难受的真相。
“是的,他们去世后我很少会梦到他们,刚才他们抱着小婴儿跟我告别!”权智律没有感受到金硕真的僵硬,她带着哭腔,“我看着小婴儿被带走了,好难过。”
“不该这样的,那是一个生命对吗?”她语无伦次,有些崩溃,“我杀了他!很残忍的,那些视频那些画面,太可怕了!”
金硕真捂住她的耳朵,抬起她的脸,“没有的没有的,孩子还在,我们还没有去。”
权智律一滴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虽然狼狈却仍旧清丽,“但我觉得我杀了他,呜。”
不同于平时做梦一会儿就想不起来,她现在还对梦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楚。爸妈在渔船上挥手告别的梦她小时候做过的,这次多了个小婴儿一定就是爸妈知道了,所以来带小婴儿走的。
金硕真捧着她的脸,正面凑近,使她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压力太大了,放松点。”
现在权智律情绪有些崩溃,很多话听不进去,他更不能用疑问的语气去说话,坚定点她才会听。
果然权智律不再挣扎,也没有再说什么。
金硕真猜测她一定也如同他一样看了很多照片视频,或者也看过如何流产,他一个男人看着也觉得特别残忍。权智律是被吓到了,明天联系了正式手术,一时压力所以做了噩梦。
他一遍遍地告诉权智律,“没事的,没事的。”
渐渐让她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