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莲在后门口焦灼地等着,待他们父子出来后,再一起去镇上脚店叫上冉隽修留下的那四个护卫。因叶家只有母女俩住着,他们不方便同住,因此平时都是住在脚店里,白天时轮流来药铺看护。
一行人沿着去南延的大路一路找过去,却直到后半夜都没有追到人。程青彦饭也没吃,此时饥肠辘辘,不由得按着瘪瘪的肚子,苦着脸问道:“妹子,你确定五月是去了南延?不是去其他地方了?”
程青莲急忙掏出五月留下的信给他。程青彦举起纸张,凑近了火把,只见上面写着:“娘,我去南延县城几日,只是去找冉公子询问爹爹的下落。我会保护好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来找我,你们找不到我的。”
程青彦看完纸上内容,抬头疑惑地问道:“青莲,她说我们找不到她的,是什么意思?”
程青莲摇摇头,几乎要流下泪来:“我不知道。她才出门没多久,怎么追到现在还没追上?”
程青彦道:“妹子,你走不动了吧?要不让纳福先陪你回去,我们再追追,五月这丫头怎么跑得这么快?”
程青莲也知自己再追下去,只会拖慢他们的速度,只得同意,和纳福一起回了家,程青彦则带着四个护卫继续向南延方向找过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程青彦和那四个护卫才又累又饿地回来,程青莲开门不见五月身影,已知他们没有追到她,她一夜未睡,本就是强自支持着起来开门的,这时候不由得瘫倒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程青彦赶紧上去扶她起来,搀着她进屋,让她在床上躺下来,然后劝慰道:“妹子,你也不用太着急,五月这丫头一直精怪得很,不会吃亏的。她也说我们找不到她,多半是绕了其他的路。她不是说了几天就回来吗?这里去南延,一路上也挺太平的,你索性安心等几天吧。她若是问好了事情自然会回来的。”
程青莲点点头抹去了泪,对那几个护卫道:“麻烦几位大哥休息过后,再去次南延,把我女儿找回来。”
程青彦见青莲没有请他也去找,知道她是顾忌丁小花不愿,便讪讪道:“反正只是几天,我和小花说一声,明天也一起去南延找五月,铺子就让纳福看着。”
程青莲低声道:“若是嫂子没有意见,那是最好。”
程青彦干笑一声道:“不会有意见的,我是去找我的亲外甥女啊!”
说定此事之后,程青彦和护卫们便退出房间让程青莲休息,各自归去,消除这一整夜的疲惫饥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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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五月这边。她见娘亲去了厨房,便回了一次自己屋子,在桌上放下早就写好的信,迅速从后门离开了家,程青莲那时正在炒菜,听不到她开门关门的声音。
为了避免被舅舅他们找到,她没有走大路,离开瑞平镇后,从小道上了东平山,从山道绕了不少路。
夏日白天较长,这会儿刚刚到日落时分,五月借着日光,走得很快。玉佩洞天里可以随意存放物品,五月早就把所有行李都放在了里面,这时一身轻松。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两次人生中第一次独自一人赶远路,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去探险般的激动心情。
衬着她此时的心境,眼前景物虽然并非初见,都是她早就看熟了的山野景致,在金色的夕阳映照下,却变得别有一番韵味起来。林间野鸟啁啾,五月一边听一边分辨着,这只叫声婉转娇柔,应该是黄莺,那边咕咕叫的是只大斑鸠,现在又是布谷鸟在叫了……
一路赏景,一路疾走。很快月上树梢,夏夜的风清凉地从山谷间吹起,吹走了她身上赶路而生的燥热,吹干了额前细密汗珠,吹静了她兴奋躁动的心。
这样悄悄离开小镇,她也知娘亲必会焦急万分,然而默默守在家里,等待别人送来消息,不符她的性子。只是离去几日而已,很快回回家的,娘,你放心吧,五月在心中默念道。
五月早就发现,自从有了玉佩洞天以来,她晚上不管睡得多晚,早上准时起来总是毫无疲累之感,反而精神奕奕,因此她连夜赶路。若是感觉疲劳,就喝一口从玉佩洞天中取出的湖水,顿时疲惫全消,实在疲劳了的话,在野外无人处进入玉佩洞天里,小憩片刻就行。
直到第二天午后,她到了邻镇,找家饭庄吃了些饭,买了干粮后又继续赶路。
因为不需住店,又有消除疲劳的利器,她比预计的时间要提早两天到达南延,实际在路上的时间只有两天两夜,若不是为了避开来追她的人而绕了路,恐怕只要两夜一天就能到南延。
这里还和五年前差不多,当初五月他们出冉府时是坐轿的,她不知冉府具体所在,便找了个人问路,很快找到了冉府门口。
冉府果然是典型大富之家的门户,高墙朱门青瓦沿。
然而门前无人看守兼朱漆大门紧闭不说,大门上竟然还对角贴着两条白色的封条,看上去还有些日子了,薄透的封纸有些残破,纸上积了层薄尘,随风吹来瑟瑟作响,更显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