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孟站好，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还是嘟嘟囔囔了几句。“看祝旭那小正经不也还没娶妻嘛。”
“小祝呢？”齐小孟就算声音小，但就在一旁，柳苍云自然听见了他说祝旭，这么一提，倒真没看见祝旭，“刚刚走快了，他不是跟你在后面吗？”
“哦，他啊，跑那个小旮旯里偷偷正经去了呗。”齐小孟捂着肚子，装出一副要吐的样子。“做人嘛，面子有时候也挺重要的，毕竟方才都忍了那么久了。”
柳苍云点点头，有些人总是接受不来验尸房里那股味道，鸡圈的味道都比这好。
“咱先去查那黄府的，再去徐府瞧瞧？”齐小孟站不住了，又站的脚痒，打算靠不了人那就靠着衙外的石狮子吧。
“好。”柳苍云沉吟一句想着方才断了的思绪，猛一抬头，“对了，刚刚忘记说了，我在徐府看见过一个女人，面无血色的，跟被抽了魂似的。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查出来。还有他府里的人好像不让提起夫人还有唱曲的事。”杵了手，拇指食指作半圆放在下巴上。
听了柳苍云这样说，背上靠着的石狮子不知为何冷了起来，悸得齐小孟一脚跳开，“头，不至于吧，白日逢凶？不行啊，我不去行吗？我怕。”
“久等了。”身后祝旭的声音传来，二人回头一看，这人嘴唇还有些微微发白，脸色还有些发青，看来是吐的有点猛啊。
“你这样子，头，你看见的不会是小祝吧。”齐小孟打趣着。
“那你觉得这样是你那边渗人还是我这边渗人？”柳苍云指的是他遇见那人是祝旭的玩笑，倒是惹齐小孟一想，惊得鸡皮疙瘩掉地。
“你别去了吧，这面色不大好。”柳苍云跟祝旭说着，想劝他去休息。
摇摇头，祝旭否决了这个提议，“我怎么能走呢？才刚上任没多久，还要两个前辈自己去查。现在还行，以前反应更厉害，吐出来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柳苍云觉得无所谓前辈晚辈的，身体要紧，没必要非得让身体不爽的人出去奔波，便强压着祝旭将他送回衙门，“你回去休息，好了再忙，别忙坏了自己，知道吗？”语气不容反驳。
“对啊，对啊，你这样子跟蔫了的青菜一样青，下一秒就要再回地里一般的，就别出来吓人了。”齐小孟无论怎么说话，都爱损一句。
二人一推二搡地把祝旭哄进了衙门里。
到了门口，反倒看见了这么一幕。
“在衙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一个差役正堵着位公子，两人差不多高，因着那公子低着头，倒显得气势上身高上矮了些许。“报上名来，否则作嫌犯处置，押进衙门。”
“我，是来找人的。”那公子说话时埋着脸好似不愿被人看清脸。
“找人？谁啊。”差役挎着把刀，正居高临下样地瞧着公子。
“头，那不是小宋吗？”齐小孟杵了下呆愣的柳苍云。
那人才如梦初醒，“啊，对啊，那是宋尘。怎么来衙门了。”
“死了，遇上谁不好，遇上季衮。他可比林阜难处。”齐小孟摩梭着下巴，有点为难，毕竟季衮这类本来就不打算给人好脸的人，自己再自来熟都搞不定。“诶，诶，头。”
话间，柳苍云已经迎了上去。
“季前辈，他是来找我的。”柳苍云上前一步插进两人之间，拉了宋尘到身后退了一步。“还需要进衙门吗？”
季衮看柳苍云，眼里的不屑又快溢了出来，冷着眼角瞥了一眼柳苍云身后：“我只是询问他的身份，大男人的吞吞吐吐，怀疑他情有可原吧。”又偏了几步，瞧着柳苍云身后的宋尘：“而且，这位看着面熟啊。”
“这镇上这么大，往来一两个长得像的也不为过。况且，我这兄弟也才刚到这镇上。”柳苍云说着，又移了步，将宋尘遮严了。“季前辈不忙吗？”
“不忙，不过是去查个酒楼，不打紧。倒是你们，哪里勾搭上的贵公子啊，哼。像这种找上门来的，怕不是。”季衮鄙夷地说，语气还有些阴阳怪气的。
柳苍云就奇怪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虽说在这一行确实有贩吏官贾结识相互照应的，但都是些通风报信，知会担待的不轻不重的照应，怎么被他一说，倒像是奸情。还勾搭，不知所云。“季前辈过分了。”作了个揖，“晚辈有事先走了。”柳苍云带着宋尘走了。
季衮饶有趣味地看着远去的三人，嘁笑一声：“没想到啊。都跑这里来了，那些人怎么看的人。”
走没几步，齐小孟就窜到柳苍云身边：“头，那人怎么想法这么龌龊啊。”齐小孟觉得刚刚那季衮说一半的话是个人都听的明白，这可不就是在纯恶心人嘛。
“我怎知？实在是不能多聊，我也怕他太过惊世骇俗了。”柳苍云无奈摇摇头，着实想不透。“他没干什么吧？”柳苍云想起还带着宋尘呢。
身后的宋尘一路低着头，一双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面露困顿。听见柳苍云这样问，才怔了一下，“哦，没，没什么。就问了几句话。”
柳苍云见宋尘这般样子，不免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真的没事？有事跟我说。”
微微一笑，“没事啊，不过是在想事情，不打紧的。”宋尘安抚似的拍了拍柳苍云的手臂。“再说若是他找我事，你能帮我？”
“怎么不能。虽说我家收了铺子，我每月挣的文钱不多，但是我还有力气，长胳膊长腿的。”柳苍云拉了齐小孟，“还有一两个兄弟。”
“打架？群殴？”窦汇笑了，那俊秀的眉眼透着欢喜，只觉这人傻得可人。
“对，打架，实在不行，我就不要了这面子，就给兄弟你出气。”柳苍云拍胸脯作保证。
“做兄弟就要让你丢面子去打架，不值，我也不愿做你这般的兄弟，只愿你得了面子，也不用去跟人家动手动脚的，平安顺遂就好。”窦汇点点柳苍云胸口上的手背，眉头不自觉地又微微皱了起来，像是不情愿极了，窦汇觉得这话倒是愿他在另一身份上说。这话若是管家说了，自己只觉畅快有如此一衷心亲友，而柳苍云说了这般，窦汇倒有些心疼，不愿这般事落到这位身上，他不需与人拳脚相向，不需与人唇枪舌剑，该有好的，该是畅意的。讲来，倒是偏颇得大了些，但也该偏驳。
“小宋，你是着实纯善一人，齐哥我好感动啊，真是兄友弟恭，情深意重，头，你俩真是互相着想。”齐小孟抱着柳苍云的臂膀，作欲泣还泣之态，“我也是你兄弟，头，你到时候也要为小弟拔刀相助，两肋插刀，死而后已啊。”
“得得得，你小样还是先想着别去外面惹事吧，不然你得来的刀啊，插到我身上都没地腾给宋尘了。”柳苍云拿手抵着齐小孟额头将他推开。
齐小孟瘪瘪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