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今日来是想告知于你,既然你病好了,便赶快操办起选秀一事吧,还有,朝阳出嫁一事也该准备起来了。你若惫懒,想躲清闲,便自个儿去同皇上说,别再让哀家传话,伤了我们母子的情分。”
朝阳又是哪个?
顾炎宁掏掏耳朵,一个有隐疾的皇帝,跟着他能有什么出路,怪不得苏嬷嬷一听到要废后回徐国那般开心。
顾炎宁不打算争宠了,左右自己也快离开晋国了,就怎么舒坦怎么来吧。
顾炎宁想起昨夜那狗皇帝的相貌,心里暗道了声可惜。
沈太后见顾炎宁一脸懊恼的样子,薄唇勾起:“惺惺作态。”
顾炎宁不想理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沈太后的眉心稍舒展了些,顾炎宁想起这太后一把年纪了,还在操心自个儿儿子身子不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由想起了母后也总挂念身在边关的五哥。
顾炎宁将手抬起附在沈太后的手背上,同情地说道:“母后,节哀。”
沈太后狐疑地瞧着她:“哀家为何要节哀?”
顾炎宁好心解释道:“母后这把岁数了,理应含饴弄孙,可不得节哀么?”
沈太后倏地将手背抽出,咬紧牙关,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也没说出什么,大声喊了嬷嬷进来,被嬷嬷扶走了。
倒是把苏嬷嬷吓坏了,小跑过来问她:“娘娘没乱说话吧?”
“当然没有。”
顾炎宁绷着小脸,一脸委屈:“我还安慰她来着。”
苏嬷嬷看着沈太后颤巍巍的背影,再看着顾炎宁那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突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那边顾炎宁已经在喊饿了,膳房忙上了膳食。
瞧着苏嬷嬷仍旧一脸忧心忡忡,顾炎宁笑着晃晃她的手:“嬷嬷,你放心,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我会乖乖同你回徐国的,咱们回徐国的时候可会经过丰域关?我好久未见五哥了,怪想他的。不晓得有没有时间能出宫,我还想买些晋国的小玩意带回去给母后瞧,也不知道七妹妹有没有许人家,还有小十……”
顾炎宁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倒是苏嬷嬷愣了神,娘娘要见五皇子?她怎没想到这些事情?
苏嬷嬷支吾了几声,便说自己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叮嘱了她莫要乱跑,便急匆匆离了翊坤宫。
娘娘只记得到十岁的事情,十岁的小主子可是个无法无天、蔫坏的主儿,面上看着听话,心里藏了一堆鬼主意,一般人可管不住。
若她回了徐国,非闹着要去找五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
隆冬刚落了一场雪,宫道已被清扫干净,李逢舟刚下早朝,今日又被几个言官顶了几句,李逢舟心里带着些郁结,下意识摸向腰侧,才记起那坠子昨夜许不小心落在了翊坤宫。
又想翻窗回去取时,那丫头竟还未睡,真是大意了。
李逢舟顺着小路刚踏入梅园,便听见有女子清朗的声音缓缓传出。
“这里又没有旁的人,玉画,看剑!”
“娘娘,该回了,苏嬷嬷晓得了,要责罚奴婢的。”
“哎呀,玉画,你怎胆子变得这般小了,嬷嬷刀子嘴豆腐心,顶多唠叨几句,不碍事的。”
顾炎宁手里并没有剑,只是随便捡了条梅花枝,玉画是她的贴身侍卫,自幼得闲了,两人便偷偷比划两招。
好容易苏嬷嬷离了翊坤宫,顾炎宁便拉着玉画跑了出来,想来是有段时间未练功了,她有些手生,玉画轻巧地躲避着刺过来的枝条,心并不在同她比试上,嘴上仍继续劝着她回去。
顾炎宁才不理会这些,脚尖点在雪地上,正要向上跃起,脚下却一打滑,往前扑了去。
“娘娘!”
顾炎宁闭紧眼睛,她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顾炎宁小心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是一片明黄,绸子的衣服很冰凉,顾炎宁的脸贴上去,不自觉浑身打起了抖。
她扬起小脸,便瞧见李逢舟正定定地瞧着她。
玉画忙行礼:“参见皇上。”
顾炎宁还认得他,他的眸子又黑又亮,像是盛满了夜空里的星星,顾炎宁怔了会儿,李逢舟已经扶着她站直,手掌扶在她的手臂上。
为着活动方便,顾炎宁并没有穿很多,李逢舟扫了她一眼,问道:“不冷么?”
顾炎宁还记得苏嬷嬷反复强调的谨言慎行,况且这狗皇帝已经决定要废了她,她自然没必要再费心费力去讨他的喜爱,顾炎宁如看仇人般瞧了他几眼,绷起脸摇了摇头。
转念一想,他有隐疾,也是蛮可怜的。
毕竟自己这般貌美的姑娘,只能娶来看着。
顾炎宁略带同情地瞧了他一眼,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似好兄弟般宽慰了他一下。
“节哀。”
李逢舟:“……”
李逢舟:“???”